送走甄家兄弟,劉駿並未立刻喚人,而是獨自在書房中沉思了片刻。
甄家的提議,確實撓到了他的癢處。
工幣的推廣,光靠行政命令和轄區內的流通還遠遠不夠。
若能借助甄家遍布北地的商業網絡,其滲透速度和範圍將不可同日而語。
這不僅僅是商業合作,更是一場不見硝煙的金融戰爭——目標直指搖搖欲墜的漢室五銖錢體係,以及未來北方的經濟命脈。
然而,與甄家合作,風險與機遇並存。
甄家是河北望族,與袁紹關係密切。曆史上,兩家是姻親,後來,曹操擊敗袁紹,同樣與甄家聯姻。由此可見,甄家對鞏固統治有多重要。
此刻他們主動找上門來,除了看好自己的潛力和工幣的前景。
必然也存了在袁紹與曹操這場即將到來的大戰中分散投資、預留後路的心思。
如何將計就計,不僅利用甄家的渠道。更要將甄家乃至其背後的部分河北勢力,更深地捆綁到自己的戰車上,為未來插手北方事務埋下伏筆,這才是關鍵。
思慮及此,劉駿不再猶豫,沉聲道:“來人,請元直與文和先生前來議事。”
不多時,徐庶與賈詡聯袂而至。
二人見劉駿神色凝重,心知必有要事。
“主公急召,不知有何要事?”徐庶率先開口。
劉駿將甄家兄弟來訪以及合作推行工幣、獲取專營權的意圖詳細說了一遍,然後道:“此事利弊皆顯,二位先生如何看待?”
徐庶略一沉吟,說道:“主公,此乃天賜良機!甄家商路遍布河北乃至中原。
借其力推行工幣,不啻於為我廣陵經濟開辟了一條北上的坦途。
屆時,我工幣可借商貨流通,無聲無息滲入各州郡。即便袁紹、曹操察覺尾大不掉,也難以禁絕。如此,可於無形中增強我方影響力,削弱對手。
至於專營之權,可予,但需限定品類、數量。並收納高額保證金,使其利潤大半歸於已手,且受我方節製。”
賈詡則撚著胡須,緩緩道:
“元直所言,乃陽謀之利。然,詡以為,甄家此舉,亦是‘養寇自重’,或曰‘狡兔三窟’。
袁曹勝負未分,他們此舉乃是提前下注,分散風險。主公可利用此點,反其道而行之,將其牢牢綁住。”
劉駿聞言,身體微微前傾。
“哦?文和請細言之。”
賈詡道:“合作可不止於商業。
主公可提出,為保障工幣在北地兌換信譽及大量資金安全。
要求甄家部分核心子弟及資產,南遷至淮安、廣陵。美其名曰"便於合作,重點保護"。實則可為人質,亦可借此將甄家利益更深地紮根於我處。此為一。”
“其二,合作範圍可擴大。除商貨外,我廣陵所產之軍械,可列為專營供給甄家轉售。袁紹與曹操大戰在即,此類物資必然緊俏。
我方可控製輸出數量與流向,既能賺取巨額利潤,又能借此影響北方戰局,甚至...
未來若有機會,可通過甄家渠道,與北方某些勢力建立更直接的聯係。”
“軍械?”劉駿皺眉。
“主公,此軍械非彼軍械。長年以來,淮安工部有大量不良品產出,如今堆積如山,重鑄不如新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