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數日後,江東戰鼓擂動。
孫權以周瑜為大都督,呂蒙、淩統、蔣欽、周泰等為將,儘起江東兵,號稱十萬大軍,戰船千艘,浩浩蕩蕩,渡過長江,兵鋒直指九江郡!
旌旗蔽日,舳艫千裡!
江北震動,告急文書如同雪片般飛向淮安,飛向遠在官渡的劉駿。
九江治所,曆陽城。
太守張繡站在城頭,望著遠處江麵上密密麻麻的江東戰船,以及岸邊正在登陸集結,一眼望不到邊的敵軍,臉色凝重。
“江東鼠輩,竟真敢傾巢而來。”他握緊了手中的長槍。
部將雷緒沉聲道:“府君,敵軍勢大,十數倍於我。是否向壽春張將軍求援?”
張繡搖頭:“文遠要守壽春,兵力同樣不足。黃漢升在廬江亦要防備荊州劉表。此番,要靠我等自己了。”
他目光掃過城頭上那些麵帶緊張,卻依舊緊握兵器的守城士卒,深吸一口氣:
“傳令下去,堅壁清野!所有糧草物資,儘數運入城中。依托城防,我要讓孫仲謀在曆陽城下,撞得頭破血流!”
“諾!”
接下來的日子,曆陽城承受了江東軍狂風暴雨般的攻擊。
周瑜指揮若定,呂蒙、淩統等將輪番上陣,攻城器械日夜不停地轟擊城牆。
張繡親自督戰,憑借城防工事和麾下士卒的拚死抵抗,一次次擊退江東軍的進攻。
城下屍積如山,護城河的水都被染紅。
但雙方兵力差距實在太大。
守軍傷亡日漸增多,箭矢、滾木擂石等守城物資也消耗飛快。
苦苦支撐半月後,厲陽城東門一段城牆在投石車的持續轟擊下,終於不堪重負,坍塌出一個數丈寬的缺口。
“城牆破了!殺進去!”江東軍士氣大振,潮水般湧向缺口。
張繡率親兵死戰,連續挑翻數名敵軍將領,才勉強穩住陣腳。
但缺口已開,失守隻是時間問題。
是夜,太守府中。
張繡身上帶傷,甲胄染血,對雷緒等將道:“曆陽守不住了。再守下去,全軍覆沒於此,於大局無益。”
他走到地圖前,在廬江與壽春間猶豫片刻,手指最終點向北方:“棄城!退往壽春,與文遠合兵一處,再圖後計。”
雷緒不甘:“府君,丟城失地,我等日後在軍中如何自處?”
“執行軍令!”張繡不容置疑喝道。
當夜,張繡率領殘部,趁夜色掩護,從北門突圍而出,撤往壽春。
次日,江東軍占領厲陽,九江郡大半落入孫權之手。
壽春城。
張繡帶著數千殘兵敗將入城,見到張遼,麵色發苦:“唉,文遠,繡無能,竟失了九江,可如何向主公交代……”
張遼用力拍拍他的肩頭,沉聲道:“佑維不必如此沮喪。敵眾我寡,非戰之罪。能將兵馬帶回,已是大功。
豈不聞,主公常說,地存人亡,人地皆失,人存地失,人地皆存。”
寬慰兩句後,他看向張繡身後那些傷痕累累,卻眼神堅毅的士卒,點了點頭,大聲道:
“爾等皆是好兵,好漢子,沒一個是孬種!主公必以爾等為榮。來人,且安排眾將士下去好生休息。來日再報奪城之仇。”
“諾。”親兵依令而行。
一句話,安撫了忐忑不安的士兵。張繡暗鬆一口氣,敗仗太傷士氣了,張遼此舉,勝他千言萬語。
一切安排妥當,已是數日之後。
江東軍占領九江,士氣大振,稍作休整,便繼續北上,兵鋒直指壽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