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怎麼會被捅到朝堂之上?!
他怎麼知道的?!
滿朝文武,此刻也品出了一絲不對勁的味道。一個侍禦史,從國庫稅收到西市邸店,這話題跳躍得太大,但其中的聯係,卻讓人不寒而栗。
大額官銀,低價兌換,無需憑由……這背後,必然是有人在銷贓!
“陸羽!”一聲暴喝,打斷了殿內的死寂。
周興終於忍不住了,他排眾而出,雙目如銅鈴般瞪著陸羽,滿臉的戾氣幾乎要化為實質。
“區區一個七品侍禦史,身無實據,僅憑坊間傳聞,便在朝堂之上,捕風捉影,攻訐朝廷命官!你可知罪?!”
他頭頂的【震怒】與【殺意】已經沸騰。他不知道陸羽究竟掌握了多少,但他知道,絕不能讓陸羽再順著“錢斐”這條線說下去。那筆錢,他確實有份,是來俊臣那個“鬼手”牽的線。一旦查實,就算天後也保不住他。
陸羽麵對周興的雷霆之怒,卻隻是平靜地轉過身,對著他微微一揖。
“周大人息怒。”他語氣平和,甚至帶著一絲無辜,“下官並未攻訐任何人。下官隻是心有疑惑,想請教諸位大人,這國庫的錢糧,與市井的流言,是否……隻是巧合?”
他頓了頓,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困惑,笑道:“或許,真是下官少見多怪,讀書讀傻了。要不,此事就此作罷?就當下官今日在朝堂上,講了個不好笑的笑話。”
他竟要就此罷手?!
這一下,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盛怒的周興。
這算什麼?雷聲大,雨點小?虎頭蛇尾?
就在眾人以為這隻是一場鬨劇的時候,陸羽的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周興,又掃過早已汗流浹背的錢斐,幽幽地補上了一句。
“不過話說回來,那‘四海通’的管事,倒是挺會吹牛的。他說他家之所以有這門路,是因為背後有大理寺的貴人做靠山。嘖,這年頭,一個商賈,都敢拿朝廷法司來給自己臉上貼金,真是世風日下啊。”
轟!
這句話,如同一道真正的驚雷,在含元殿內炸響!
如果說,之前的一切都還隻是暗流湧動的猜測,那這一句,就是將燒紅的烙鐵,狠狠地按在了周興的臉上!
大理寺!
長安城誰人不知,大理寺就是周興的天下!
錢斐的腿一軟,幾乎要癱倒在地。他明白了,全明白了!這不是巧合,這是一個局!一個為他,或者說為他背後的人,精心設計的局!
周興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他感覺自己像是被剝光了衣服,扔在雪地裡。陸羽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小刀,看似不重,卻刀刀都紮在他最怕被人觸碰的軟肉上。
他沒有證據,是的,陸羽從頭到尾沒有拿出任何一份證據。
他隻是在“提問”。
他隻是在“講故事”。
他隻是在“轉述流言”。
可這些問題、故事和流言組合在一起,卻構成了一張指向性明確得令人發指的羅網!
“你……你血口噴人!”周興指著陸羽,手指因為憤怒而劇烈地顫抖著,“你這是汙蔑!是構陷!天後!臣請天後治他一個誹謗朝臣之罪!”
陸羽看著暴跳如雷的周興,心中冷笑。
魚兒,上鉤了。
他再次躬身,這一次,是向著珠簾後的那道身影。
“天後明鑒。臣絕無構陷之意。臣隻是在履行侍禦史‘聞風奏事’之職。流言止於智者,也止於……真相。”
“臣懇請天後,徹查戶部錢糧,徹查西市邸店,還錢大人一個清白,也還周大人治下的大理寺一個清譽!”
“若查出臣所言皆是虛妄,臣願領死罪!”
他的聲音,擲地有聲,回蕩在空曠的大殿之上。
這一下,輪到周興啞口無言了。
陸羽這手“以退為進”,玩得實在太過毒辣。他把皮球,又踢了回去。
你周興說我汙蔑你?好啊,那就查!查清楚了,不就還你清白了嗎?你為什麼不敢查?難道你心虛?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周興的身上。
宰相裴炎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誰也看不見的弧度。
而珠簾之後,武則天沉默著。她的沉默,比任何言語都更具分量,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就在這死一般的寂靜中,被逼到絕境的周興,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狠厲。
他猛地轉頭,不再看陸羽,而是死死地盯住了宰相裴炎,嘶聲吼道:
“天後!臣明白了!陸羽不過是彆人手裡的一把刀!他今日所為,皆是受人指使!其目的,就是要攪亂朝綱,打擊忠良!而他背後指使之人,用心更加險惡!他們眼見天後您提拔寒門,整肅吏治,便心懷不滿,意圖借此機會,行那清君側的陰謀!”
他猛地一指,不是指向任何人,而是指向了一個方向,一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方向。
“臣,彈劾侍禦史陸羽,勾結舊黨,圖謀不軌!請天後聖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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