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對著台階上的裴炎,再次微微欠身,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
“多謝裴相,深明大義。”
說罷,他對著身後一揮手。
兩名如狼似虎的金吾衛立刻上前,將癱在地上的趙文景一左一右架起,拖死狗一般,拖到了隊伍中間。
自始至終,陸羽都沒有下馬。
他隻是平靜地注視著裴炎,直到趙文景被徹底押穩。然後,他才調轉馬頭,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走。”
三百金吾衛,令行禁止,整齊劃一地調轉方向,馬蹄聲再次響起,朝著禦史台大獄的方向,絕塵而去。
隻留下宰相府門前,一片狼藉的沉默。
裴炎站在台階上,夜風吹動著他寬大的衣袖,他一動不動,如同石化了一般。良久,他才緩緩轉過身,走入那扇朱漆大門。
大門,在他身後,沉重地關上了。
隔絕了門外的火光,也隔絕了一個正在冉冉升起的新時代。
……
返回禦史台的路上,張禦史幾次想開口,卻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偷偷地看了一眼身前陸羽的背影,那背影在搖曳的火光中,顯得無比高大,也無比孤單。
他真的不怕嗎?
那可是裴炎!是跺一跺腳,整個朝堂都要抖三抖的人物!陸羽今夜此舉,無異於當著滿朝文武的麵,狠狠地抽了裴相一記耳光。
從此以後,不死不休。
仿佛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陸羽的聲音淡淡傳來。
“張禦史,在想什麼?”
“下……下官在想,陸侍禦……您……當真不怕得罪裴相?”張禦史結結巴巴地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陸羽沉默了片刻,忽然輕笑了一聲。
“怕?”他側過頭,火光勾勒出他俊朗的側臉,隻是那雙眸子,比夜色更深,“張禦史,從天後把這把刀遞到我手裡的那一刻起,最該感到害怕的,就不是我了。”
張禦史渾身一震,瞬間明白了這句話裡的含義。
是啊,陸羽是刀,真正持刀的,是甘露殿裡那位。怕得罪裴炎?天後要對付的,就是裴炎!陸羽隻是奉命行事,他越是鋒利,越是無所畏懼,天後就越是滿意。
想通了這一層,張禦史再看陸羽時,眼神裡隻剩下了深深的敬畏。
一夜之間,弘文館被付之一炬,二十餘名與廢太子舊黨有牽連的官員、學士、及其子侄被下入禦史台大獄,國子監司業趙文景,更是從宰相府門前被直接鎖拿。
這場被後世稱為“弘文館之夜”的血色清洗,讓整個長安城的所有官員,都記住了一個名字。
陸羽。
那個新晉的侍禦史,那個天後手中的,最快、最鋒利的一把刀。
當陸羽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自己那座小小的府邸時,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他剛剛推開門,管家陸安便像見了救星一樣迎了上來,臉上滿是焦急與不安。
“大人,您可算回來了!方才……方才太平公主府上派人送來了一樣東西,說是……務必親手交給您。”
太平公主?
陸羽心中一動,這麼晚了,她派人來做什麼?
陸安小心翼翼地捧上一個精致的紫檀木盒。
陸羽接過木盒,打開。
盒中鋪著一層猩紅色的錦緞,錦緞之上,沒有珠光寶氣的賀禮,也沒有暗藏機鋒的信箋。
隻有一把不足七寸的匕首。
匕首的鞘是鯊魚皮所製,柄是白玉雕琢,造型古樸,卻透著一股淩厲的殺氣。
陸羽伸手,緩緩將匕首抽出。
“噌——”
一聲輕吟,如龍吟虎嘯。
匕首的刃身,薄如蟬翼,寒光四射,吹毛斷發。
而在那光可鑒人的刃身上,竟用蠅頭小楷,刻著一行小字。
“聞君斬奸邪,贈此薄刃,望他日,能為君斬儘天下不平事。”
落款,隻有一個字。
“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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