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影燈的光線有些刺眼。
洛清淺睜開眼，看到的不是熟悉的金屬天花板，而是一片純白。
空氣裡彌漫著一股醫療級的消毒水味。
她躺在一張醫療床上，手腕上扣著一個監測生命體征的環帶。
“生命體征平穩，精神海活躍度低於百分之十，建議靜養。”冰冷的機械音從旁邊的醫療機器人處傳來。
看來自己那一下暈倒，演得還挺逼真。
洛清淺動了動手指，精神海裡空空如也的虛弱感是真實的。
但在這片虛弱的廢墟之上，一幅由光線構成的宏偉星圖，卻被牢牢地刻印在了記憶深處，每一個坐標點都清晰無比。
醫療艙的門無聲滑開。
安博士走了進來。
他脫掉了白大褂，穿著一身筆挺的軍官製服，但頭發有些淩亂，金絲眼鏡下的雙眼布滿了紅血絲。
他看起來不像個冷靜的科研人員，倒像個賭輸了全部身家的賭徒。
“你醒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洛清淺撐著身體，想坐起來，又虛弱地滑了回去，臉上是恰到好處的迷茫和後怕。
“博士……我……我怎麼了？”
“你觸發了實驗體的超頻共振，導致能量泄露，然後暈過去了。”安博士的措辭很嚴謹，他在觀察她的每一個細微反應。
“超頻共振？”洛清淺皺起眉，一副完全聽不懂的樣子。
“是那個取暖器壞了嗎？我好像感覺它震了一下，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她巧妙地把問題拋給了那個銀色盒子。
安博士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在失去意識前，你看到了什麼？或者聽到了什麼？任何不尋常的細節都可以。”
洛清淺努力地回憶著，表情痛苦而困惑。
“很冷，比之前都冷。然後……好像有很亮的光，白色的，很刺眼……彆的，就想不起來了。”
她把看到的宏大星圖，輕描淡寫地縮減成了一道刺眼的白光。
一個b級精神力的後勤係新生，在極限狀態下，精神海瀕臨崩潰，能記住一道白光已經很不錯了。
這個解釋，無懈可擊。
安博士沉默了。
他調出了手環終端上的數據流，上麵是一片混亂的紅色警報和無法解析的亂碼。
儀器記錄下了一場史無前例的能量爆發，其複雜程度遠超他的認知。
但麵前這個實驗體，卻隻能給出一句“很刺眼的白光”。
他不相信。
可他又找不到任何破綻。
“洛淺小姐，”安博士換了一種語氣，放緩了語速。
“這次的事故非常嚴重，旗艦的主係統都記錄到了異常能量波動。淩星淵副指揮官已經親自過問了此事。”
他把淩星淵的名字搬了出來。
洛清淺的心臟漏跳了一拍，臉上卻適時地流露出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