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室裡一片狼藉,空氣裡彌漫著狂暴能量留下的焦灼與冰寒。
洛清淺癱在地上,感覺自己的精神海就像一個被強行塞進三個不兼容軟件後,反複重啟最終藍屏死機的破舊電腦。
而淩星淵,就是那個掐著點過來檢查工作,還自帶強力殺毒軟件的終極大老板。
他的聲音沒什麼起伏,卻讓室內的溫度比冰晶更低。
“看來,你的‘強製歸零’理論,又有了新的突破。”
洛清淺的腦子在劇痛中飛速運轉。
完蛋了。
這是她此刻唯一的念頭。
老板突擊檢查,發現員工在用公司設備搞危險的私活,還把實驗室給炸了。
按照前世的職場經驗,這已經不是扣獎金的問題了,這是可以直接卷鋪蓋滾蛋,還得賠償公司損失的級彆。
更要命的是,她手裡還攥著這個私活的“項目核心文件”——那枚沾上了“篡位者”協議的破芯片。
“還是說,你找到了比‘蜂鳥’更好用的玩具?”
淩星淵緩步上前,軍靴踩在碎冰上,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他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洛清淺脆弱的神經上。
洛清淺掙紮著,想從地上爬起來,擺出一副“我還能工作”的積極姿態。
可惜身體完全不聽使喚,動一下都像是要散架。
她隻能維持著癱倒的姿勢,仰頭看著那個居高臨下的身影,努力擠出一個社畜麵對老板時,最標準、最無害的笑容。
“報告指揮官……訓練中,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
“小意外?”淩星淵的聲線沒有變化,他環視了一圈這幾乎被夷為平地的訓練室,“你管這個叫小意外?”
“是……是我對‘蜂鳥’的極限輸出預估不足,”洛清淺一邊喘著氣,一邊飛快地編造著理由。
“我想嘗試在超負荷狀態下,將‘強製歸零’理論應用到更複雜的能量結構上,結果……玩脫了。”
她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地,想把攥著芯片的手藏到身後去。
然而,淩星淵的動作比她更快。
他彎下腰,修長的手指精準地捏住了她的手腕。
那裡的皮膚因為“蜂鳥”的超負荷運轉,還殘留著灼燒般的刺痛。
淩星淵的指尖微涼,觸碰的瞬間,讓洛清淺控製不住地抖了一下。
他沒用什麼力氣,就將她緊攥的拳頭,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開。
那枚黑色的,多了一道血色紋路的芯片,暴露在了空氣中。
洛清淺的心臟,漏跳了一拍。
淩星淵拿起了那枚芯片,放在眼前。
他沒有立刻追問。
這種沉默,比任何嚴厲的質問都更具壓迫感。
洛清淺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被放在顯微鏡下的細胞,正在被從裡到外地分析、解剖。
“這個,”淩星淵終於開口,他用兩根手指捏著那枚芯片,仿佛在端詳一隻危險的蟲子,“也是你訓練的一部分?”
“是……是一個匿名發送給我的……獎勵。”洛清淺硬著頭皮繼續往下編。
“據說是某種高階的精神力訓練程序,我……我沒敢在宿舍用,就想來a級訓練室測試一下它的安全性。”
她頓了頓,用一種劫後餘生的虛弱語氣補充道。
“現在看來,它的安全性……很有問題。”
這套說辭,將她自己塑造成了一個“因為好奇和魯莽而差點玩死自己的蠢貨”,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能降低對方戒心的解釋。
淩星淵沒有說話。
他隻是將那枚芯片翻了個麵。
那道詭異的血色紋路,在他的注視下,似乎變得更加鮮活了。
“匿名?”他重複了一遍這個詞,語氣裡帶著顯而易見的嘲弄。
“能突破帝國第一軍事學院的防火牆,精準地把‘獎勵’發給你。你覺得,在整個帝國,有幾個人能做到?”
洛清淺的呼吸一滯。
“星語者協會?還是那個藏頭露尾的東方交換生?”
淩星淵自問自答,根本沒給洛清淺開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