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淺的身體還沒做出反應，社畜的本能已經先行一步。
裝死，示弱，降低存在感。
她虛弱地眨了眨眼，發出了一聲氣若遊絲的呻吟。
淩星淵的眉頭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隨即直起身，拉開了距離。
醫療艙的艙蓋無聲地滑開，冰冷的空氣湧了進來。
“你醒了。”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穩，聽不出情緒。
洛清淺撐著身體，慢慢坐了起來。
她動了動手指，一股前所未有的充盈感，從四肢百骸傳來。
身體裡，仿佛有一座正在運轉的微型核反應堆。
一邊是冰冷的沉寂，一邊是溫暖的秩序。
而中間，是那個剛剛被投喂過一次，正在安靜消化的小飯桶。
“感覺如何？”淩星淵再次開口。
“報告長官，還活著。”洛清淺垂下眼，用最標準，也最敷衍的下屬口吻回答。
活著就行，彆問，問就是不知道，問就是弱小可憐又無助。
淩星淵沒有再追問。
他隻是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向旁邊。
醫療艙的內壁，光潔如鏡，清晰地映出了她此刻的模樣。
臉色依舊蠟黃，頭發依舊雜亂，但那張臉上，多了一樣東西。
在她的眉心，一個由極淡的金色、黑色與白色光芒交織而成的，複雜的太極圖印記，正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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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像一個神秘的紋章，一個無法抹去的烙印，昭示著她身體裡發生過的，那場驚天動地的聚變。
洛清淺的心，沉了下去。
這玩意兒，可比她臉上畫的雀斑要顯眼多了。
以後還怎麼偽裝成路人甲？
頂著這個玩意兒去食堂打飯，怕不是要被人當成什麼新興邪教的聖女。
淩星淵看著她臉上變幻的神色，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麼。
“這個印記，無法被任何儀器掃描，也無法被精神力探查。除了肉眼，沒人能看見。”
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
“暫時。”
洛清淺立刻聽出了潛台詞。
現在看不見，不代表以後看不見。
這東西，是她身上最大的破綻，也是淩星淵掌控她的，一個新的把柄。
“多謝長官關心。”她低下頭，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
淩星淵看著她這副樣子，眼底劃過一抹極淡的，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笑意。
這個女人，永遠都是這樣。
明明身體裡藏著能掀翻星係的秘密，表麵上卻永遠是一副受氣包的樣子。
就在這時，魏哲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來。
“指揮官，軍部緊急通訊，關於……皇儲殿下的撫恤與追悼儀式。”
淩星淵轉身，走到控製台前。
洛清淺豎起耳朵，假裝整理自己皺巴巴的製服，實際上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了過去。
她聽到了“蘭斯洛特”、“英勇犧牲”、“帝國英雄”之類的字眼。
看來，她這位頂頭上司，已經把後續的麻煩都處理乾淨了。
她炸了老板的“心臟”，他負責幫忙寫訃告。
這分工，倒是挺明確。
正當她腹誹之際，那個安靜了沒多久的童音，又一次在她腦海裡響了起來。
但這一次，他說的不是“餓”。
他的小小的，精神體的手指，仿佛穿透了她的頭骨，指向了她視野中的一個東西。
那個淩星淵正在操作的，“神啟號”的最高權限醫療控製台。
上麵正閃爍著無數複雜的數據流和權限代碼。
然後，那個稚嫩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發現了新大陸的欣喜，清晰地傳來。
“那個，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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