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曾經震耳欲聾的蟲鳴與爆炸聲,被一種更加宏大、更加冷酷的交響樂所取代。
那是高斯步槍的密集咆哮,是鏈鋸劍撕裂甲殼的刺耳摩擦,是動力裝甲每一次落地時引發的大地悶響。
雷火扛著他那門心愛的炮筒,呆立在洞口,嘴巴半張,那副模樣活像是第一次進城的鄉下小子。
“媽的……”他喃喃自語,“跟他們一比,我們剛才那打得叫什麼?村頭械鬥嗎?”
他親眼看到,一隊聯邦的重裝步兵,僅僅十二人。
像一把燒紅的餐刀切入黃油,平推了一片之前讓他們感到棘手的蟲潮。
能量護盾全程沒有一絲漣漪,他們的攻擊精準、高效,沒有一發子彈被浪費。
這不是戰鬥,這是工業化的屠宰。
“那是聯邦第三艦隊的‘地獄傘兵’,單兵裝備的成本,夠買一艘小型護衛艦。”
夏琳不知何時站到了他的身後,語調平穩,聽不出情緒。
“我們被強製下線了。”
她的結論簡單而直接。
在這群代表著人類文明最高武力的正規軍麵前,他們這些所謂的精英學員,確實隻能算是一群剛剛結束新手教程的玩家。
山洞深處,篝火劈啪作響。
蘇小暖第三次放下了手中的醫療掃描儀,小臉上寫滿了無法理解的困惑。
“真的沒問題……淺淺的精神海穩定得像一麵鏡子,生命體征也隻是深度疲勞。她……她真的隻是睡著了。”
此言一出,洞內的空氣安靜了一瞬。
狂牙和雷火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相似的表情——一種混雜著“我靠”和“原來如此”的複雜情緒。
所以,之前那個弱不禁風,仿佛下一秒就要精神海崩潰,需要人扶著才能走路的“病美人”……全是演的?
在那種被上百個內鬼和無窮蟲潮包圍的絕境裡,她一邊演著瀕危病人,一邊在後台當導演,把所有人都耍得團團轉?
“老板的業務能力……超出了我的數據模型。”
角落裡,迷宮的手指在光幕上敲出了殘影,嘴裡發出了興奮的電流笑聲。
“我們‘公司’的星網關注度,在切斷直播後,還在持續發酵。現在全星際的軍事論壇,都在分析我們剛才那場‘路演’的戰術細節。”
伊芙琳坐在篝火的另一側,海藻般的藍色長發在火光下泛著奇異的光澤。
她沒有參與討論,隻是靜靜地看著那簇跳動的火焰,空靈的眼眸裡,倒映著無人能懂的深邃。
s級的光明治愈師,軌道級的無差彆治療……卻淨化不了那些被深度汙染的靈魂。
而洛清淺,在沉睡之前,卻用一種無人察覺的方式,精準地“策反”了近百名輕度感染者。
這不是等級的差距。
這是本質的區彆。
洞口,那個之前向夏琳道謝的“起義軍”隊長,又一次鼓起勇氣走了過來。
他身後,跟著十幾個同樣滿臉敬畏的學員。
“夏琳小姐。”他再次深深鞠躬,“我們……”
“說重點。”夏琳打斷了他,金色的短發在風中微動,她的耐心一向不多。
那位隊長被噎了一下,但還是立刻挺直了身體。
“我們願意追隨你們!不管你們提出什麼條件,我們都願意接受!我們不想再回到原來的隊伍,我們……”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恐懼和後怕。
他們親手殺死了昔日的“同伴”,即使是被蠱惑,這件事也成了無法抹去的汙點。
他們回不去了。
夏琳審視著他,那副樣子,不像是在看一個盟友,更像是在評估一件商品的價值。
片刻後,她開口。
“交出你們小隊所有的積分和物資,作為‘投名狀’。”
“從現在起,你們是‘瘋人院’的附屬小隊,沒有我的命令,不準擅自行動。”
“我們會為你們提供庇護,但作為交換,你們需要承擔所有的外圍警戒和雜務。”
“有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