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淺內心那個屬於社畜的算盤，第一次出現了卡頓。
‘完了，最大的甲方爸爸親自下場砸盤了。’
‘這下彆說招標了，項目能不能繼續都得打個問號。’
‘我的三千億負債……’
山穀裡的空氣，因為“神啟號”的君臨，變得粘稠而沉重。
夏琳站在高台上，渾身肌肉緊繃。
她不是沒見過帝國主力軍團，但第三軍團不一樣。
那是帝國的劍，是淩星淵的劍。
“全員，保持戒備，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有任何異動。”她的聲音通過內部頻道傳遞，冷靜中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察覺的緊繃。
雷火和狂牙這對好戰分子，此刻也罕見地沉默了。
他們扛著各自的武器，望著軌道上那艘鶴立雞群的銀白色旗艦，喉嚨發乾。
隻有北宮玄，他依舊靠在山壁上，黑色的發絲垂下，遮住了他眼中的神色。
但他微微上揚的嘴角，弧度比之前更大了幾分。
似乎這盤棋越是複雜，越是超出控製，他就越是愉悅。
洛清淺伸出纖長的手指，在個人終端上慢條斯理地敲擊著。
既然是商業問題，那就要用商業的方式來解決。
……
“神啟號”艦橋。
整個艦橋安靜得落針可聞。
所有船員都屏息凝神，感受著從中央指揮席上傳來的低氣壓。
淩星淵坐在指揮席上，修長的手指搭在扶手上，靜靜地看著主屏幕上，那個被放大的d7行星山穀。
以及山穀裡，那個悠閒地躺在椅子上的銀發身影。
他身後的副官魏哲，額頭上已經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自從收到那份荒唐的“拍賣公告”，副指揮官就一直保持著這種沉默。
然後，第三軍團便以一種不計成本的方式，進行了連續空間跳躍，直接降臨此地。
這份效率，讓整個宇宙都為之失聲。
就在這時，淩星淵的個人終端，發出了一聲輕響。
是回信。
魏哲眼角的餘光瞥見那條信息，差點沒把自己的舌頭咬掉。
【淩副指揮官閣下，歡迎蒞臨我司項目現場。】
【請問您是代表阿特柔斯公爵府，還是第三軍團，參與本次‘d7行星淨化解決方案’的全球招標？】
【友情提示，我司起拍價一千億星幣，謝絕還價，隻接受全款。】
這已經不是膽子大的問題了。
這是在用最禮貌的措辭，進行最囂張的挑釁。
魏哲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準備迎接指揮官的雷霆之怒。
然而，淩星淵隻是靜靜地看完了那幾行字。
他非但沒有生氣，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極淡的，幾乎無法察覺的弧度。
洛清淺發完消息，抬頭環視了一圈自己那群被嚇得不輕的員工。
“都愣著乾什麼？”
“夏琳，讓所有人回到崗位。天塌不下來。”
‘我把私人問題，變成了公事公辦。’
‘這是談判的第一步，把對方拉到你的節奏裡來。’
前世的社畜經驗告訴她，麵對空降的、權力滔天的甲方爸爸，你絕對不能慫。
你越慫，他越會把你按在地上摩擦。
你得比他更不講道理，比他更像個甲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