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庭”大殿內,皇帝的聲音還在冰冷的穹頂下回蕩。
淨化她。
洛清淺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內心深處的吐槽彈幕已經刷成了瀑布。
淨化?
說得真好聽。
洛維娜·馮·奧古斯都,帝國公爵,第五軍團指揮官,皇室保守派的領頭羊。
動她,等於向盤踞在帝國肌體上最古老、最龐大的貴族勢力聯盟宣戰。
而皇帝,這位全星際最大的老板,給她的任務,不是“刺殺”,而是“淨化”。
一詞之差,天壤之彆。
刺殺,是陰謀,是上不得台麵的手段。
而“淨化”,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以神聖之名,行審判之事。
這是要把她架在火上烤,讓她成為所有舊貴族勢力的眼中釘,肉中刺。
但同時,這也是一張通往權力之巔的,血腥的入場券。
前世二十多年的社畜經驗告訴她。
老板給你派了個九死一生的活,要麼是想讓你滾蛋,要麼就是準備給你升職。
而當這個活的回報是“皇儲之位”時,那所有的風險,都變成了可以計算的成本。
“我需要知道‘淨化’的具體定義。”
洛清淺開口,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仿佛在討論一份普通的業務合同。
“是讓她精神海湮滅,徹底死亡。還是剝奪她的天賦與力量,廢為平民?”
皇帝萊茵哈特被光芒籠罩的麵容,似乎微微動了一下。
他預想過她的震驚,恐懼,甚至是討價還價。
卻沒料到她會如此冷靜,直指問題的核心。
“定義由你來定。”皇帝的聲音裡,透出一絲讚許。
“我隻要結果。一個讓所有人都無法辯駁的結果。”
“我需要授權。”洛清淺繼續提出她的條件。
“慶典期間,我需要調動首都星防衛係統的部分權限,以及……一份能夠讓我在必要時刻,節製第五軍團的臨時敕令。”
皇帝沉默了。
大殿內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實質。
一個從未上過戰場,沒有任何軍功的公主,一開口就要軍權。
這份野心,比她剛才索要皇儲之位,更加赤裸。
“防衛係統權限,可以。”許久,皇帝的聲音再次響起。
“但節製第五軍團的敕令,不能給你。”
“洛維娜在軍中經營數十年,根深蒂固。一道敕令,隻會讓第五軍團當場嘩變,讓首都星變成戰場。”
“我隻能給你這個。”
一枚閃爍著淡金色光芒的,由純粹能量構成的鳶尾花徽記。
從階梯上方緩緩飄落,懸浮在洛清淺麵前。
“這是‘皇室特彆監察權’。持此徽記,你可以調查帝國任何一位貴族,包括軍團長。所有機構必須無條件配合你的調查,向你開放所有非最高機密的資料庫。”
洛清淺伸出手,握住了那枚徽記。
能量徽記觸碰到她皮膚的瞬間,便融入了進去,在她的手背上留下一個淡淡的金色印記。
沒有軍權,隻給了一個調查權。
皇帝這是要她用這份“證據”,去撬動洛維娜的根基,讓她在慶典上身敗名裂,孤立無援。
這是一場陽謀。
一場將她推到台前,與整個舊貴族勢力對壘的陽謀。
“很好。”洛清淺收回手,微微躬身,“合作愉快,父皇。”
她用“合作”代替了“遵命”。
皇帝沒有糾正她。
他看著階梯下那個看似纖細,實則已經展露出鋒利爪牙的女兒,心中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