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與熾烈,兩種截然相反、卻又同樣狂暴的能量,在滄的體內瘋狂肆虐,如同兩條失控的巨龍,展開了一場不死不休的戰爭。
經脈仿佛變成了戰場,被兩股能量反複衝刷、撕裂、灼燒又凍結。劇痛早已超越了肉體層麵,直接作用在他的靈魂之上,讓他幾乎要昏厥過去。體表一半赤紅如烙鐵,蒸汽騰騰,鱗片縫隙間甚至有細微的火星迸濺;另一半則覆蓋著厚厚的幽藍冰霜,寒氣刺骨,血肉僵硬。冰與火的交界處,鱗甲不斷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嚓”聲,碎裂、剝落,露出下麵不斷蠕動、試圖修複卻又被再次破壞的新生肉芽。
他蜷縮在狹窄裂縫的最深處,身體劇烈地顫抖著,每一次抽搐都帶來新一輪的撕裂痛楚。意識在崩潰的邊緣反複徘徊,全靠著一股不甘湮滅的頑強意誌和心臟處那枚瘋狂搏動的太古逆鱗死死支撐。
逆鱗表麵的古老紋路明亮到了極致,烏光吞吐不定,如同一個超負荷運轉的熔爐,拚命地想要調和、煉化這兩股截然不同的能量。但它吞噬幽魂水母本源後獲得的力量,似乎更傾向於陰寒一側,對於地火珊瑚那純粹狂暴的陽火之力,煉化起來異常吃力,甚至有些束手無策。
照這樣下去,恐怕等不到百槳屍虺找到他,他自己就會先被這失控的能量徹底撕碎!
必須做點什麼!
滄那被痛苦淹沒的意識深處,閃過一絲瘋狂的念頭。
既然逆鱗暫時無法完全調和,那就引導它們!讓它們在體外衝突,而不是在體內爆炸!
這個念頭如同閃電劃過黑暗。他強忍著非人的痛楚,艱難地調動起一絲微弱的妖力,不是去壓製,而是嘗試著……將一小部分衝突最激烈的能量,強行逼向自己的右前鰭!
轟!
仿佛有一根燒紅的鐵棍捅進了鰭肢,又瞬間被極寒冰封!右前鰭猛地繃直,鱗甲瞬間炸裂,變得一片狼藉,幾乎徹底報廢!
劇烈的痛苦讓他差點暈過去,但與此同時,他也清晰地感覺到,體內那可怕的能量衝突,似乎減弱了極其微弱的一絲!
有效!
雖然自殘,但確實有效!
滄眼中閃過一絲狠戾的光芒。他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如法炮製,開始艱難地、一點點地將體內衝突的能量,引導向那些相對不那麼重要的身體末端——其他的鰭肢、尾巴的末端……
這個過程無比痛苦,且需要極其精妙的控製力,稍有不慎,就可能真的導致某個部位徹底壞死,或者提前引爆炸彈。他全神貫注,依靠著進化後強大的意誌力和逆鱗的微弱輔助,小心翼翼地操作著。
漸漸地,他的幾條鰭肢和尾尖都變得慘不忍睹,布滿了焦黑和冰霜的痕跡,暫時失去了大部分功能。但付出的代價是值得的,體內那足以致命的能量衝突,終於被削弱到了一個逆鱗可以勉強承受、並開始加速煉化的程度!
逆鱗的烏光漸漸穩定下來,煉化速度大增。地火珊瑚的狂暴陽火之力和幽魂水母的陰寒魂力,開始被強行剝離、淬煉、然後化為一種奇特的、陰陽並濟的、更為精純高等的能量,反哺回他的四肢百骸。
劇痛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舒坦感和力量感。那些受損的末端也開始在能量的滋養下緩慢修複。
危機似乎正在解除。
然而,就在滄稍稍鬆一口氣的刹那——
哢嚓……轟隆!
他藏身的這條狹窄裂縫,似乎無法承受之前能量外泄時產生的劇烈波動,以及他自身掙紮時帶來的衝擊,一側的岩壁竟然猛地坍塌了下來!
無數巨大的碎石轟然砸落,瞬間將裂縫出口堵死了大半!更糟糕的是,坍塌引發了連鎖反應,裂縫底部本就不是很穩固的地麵,突然向下塌陷,露出了下方隱藏的、如同流沙般不斷旋轉的蒼白泥沙!
海底流沙!這是一種比陸地上的流沙更加可怕的存在,蘊含著奇特的陰寒吸力,一旦陷入,極難掙脫,會被拖入更深的地底,最終被活活困死、壓扁!
滄根本來不及反應,身體瞬間失去了支撐,朝著那突然出現的流沙漩渦墜去!
“不好!”
他心中警鈴大作,拚命擺動受傷的鰭肢和尾巴,試圖向上遊動,逃離吸力範圍。但剛剛經曆內亂,身體末端傷勢不輕,力量運轉尚未完全通暢,速度慢了一拍!
就這麼一刹那的遲緩,那蒼白的流沙已然如同活物般纏繞而上,吸住了他的下半身!一股遠比深淵吸力更加粘稠、更加陰冷的拖拽力傳來,瘋狂地將他向下拉扯!
他奮力掙紮,利爪狠狠抓向周圍的岩壁,試圖固定身體。岩石在他的爪下如同豆腐般被劃開,但根本無法阻止下陷的趨勢!流沙的吸力太強了,而且還在不斷增強!
轉眼間,他的大半個身體已經被拖入了流沙之中,隻剩下頭顱和一隻前肢還露在外麵。那冰冷的、充滿死寂氣息的流沙緊緊包裹著他,壓力劇增,仿佛要將他全身的骨頭都擠碎!更可怕的是,流沙中還蘊含著一種奇異的能量,在不斷侵蝕著他的妖力,麻痹他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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