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歎息般的古老意念,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雖微弱,卻瞬間蕩滌了整個喧囂的戰場。
瘋狂進攻的劍骨魚群齊刷刷地僵滯在原地,冰冷的紅色晶石眼中,嗜血與狂暴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茫然,繼而轉化為某種源自血脈深處的敬畏與……悲傷?它們不再理會近在咫尺的滄,而是紛紛調轉方向,如同潮水般向著廢墟深處退去,銀亮的身軀融入金屬殘骸的陰影中,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密集的“沙沙”聲迅速遠去,隻留下滿地的狼藉和漂浮的金屬碎屑,證明著方才那場慘烈戰鬥的存在。
突如其來的寂靜,反而讓人感到一絲不適。
滄懸浮在原地,並未立刻追擊。他同樣被那突如其來的古老意念所影響,心中充滿了驚疑不定。那意念中蘊含的蒼涼與悲傷是如此濃烈,仿佛跨越了萬古時空,直接叩擊在他的靈魂之上,甚至引得心臟處的逆鱗都發出了低沉的共鳴,不再是渴望,而更像是一種……哀悼與回應?
這廢墟,這劍骨魚,乃至那暗金骨骸與黑色斷劍,似乎都指向一段被遺忘的、極其久遠的曆史。
而那意念的源頭,就在這片廢墟的最深處。
去,還是不去?
滄的新生靈智飛速權衡著利弊。那深處必然蘊含著極大的機緣,可能關係著逆鱗的來曆,甚至可能有遠超血髓藻的寶物。但同樣,也伴隨著未知的巨大風險。能散發出如此意念的存在,即便可能早已逝去,其遺留的手段也絕非等閒。方才的劍骨魚群或許隻是最外圍的守衛。
更重要的是,他現在的狀態並非完美。連續戰鬥和施展龍角光束消耗了大量妖力,雖然吞噬了不少劍骨魚,但並未完全恢複。靈魂深處的詛咒也隻是暫時壓製。
貿然深入,絕非明智之舉。
變強!需要變得更強!才能應對接下來的挑戰!
滄迅速做出了決定:暫時放棄深入探索,先行恢複並消化此次收獲,儘可能提升實力。
他環顧四周,選中了一處相對完整、由半截巨大戰艦殘骸形成的天然洞穴,作為臨時的棲身之所。他先是謹慎地清理了洞穴內可能存在的隱患,然後又費力地從遠處搬來幾塊巨大的金屬殘骸,稍稍遮掩住洞口,布置了一個簡單的隱蔽點。
做完這一切,他才盤踞下來,開始全力運轉太古逆鱗,煉化體內積存的劍骨魚精華。
精純的精金之氣如同無數細小的鋼針,融入他的骨骼,帶來一種極其舒坦又略帶刺痛感的淬煉效果。他的骨骼密度不斷提升,重量增加,強度向著一個匪夷所思的境界邁進。甚至隱約間,他對周身水域的感知,都帶上了某種金屬般的“銳利”特性,能更清晰地捕捉到水流的細微變化和能量的波動。
與此同時,他也在仔細回味著之前戰鬥的每一個細節,尤其是最後時刻,為了突圍而爆發出的極致速度。
當時情急之下,他將妖力不計代價地灌注於尾部與周身鱗片,並下意識地模仿了那些劍骨魚遊動時切割水流的姿態,甚至嘗試著去“排斥”、“切開”前方阻礙的水流,而非單純地依靠力量去“推開”。
那種感覺十分奇妙,仿佛在那一刻,水的阻力大大減小,速度驟然提升了一個檔次。
現在靜下心來,他仔細揣摩著那種感覺。他嘗試著調動妖力,並非均勻分布全身,而是有意識地集中在尾部、背鰭以及身體兩側的鱗片之上,使其微微震顫,調整著角度。
起初很是生澀,速度非但沒有提升,反而因為妖力運轉的不協調而顯得有些彆扭,甚至撞到了洞穴內壁。
但他並不氣餒,一次次地嘗試,一次次地調整。新生的靈智賦予了它強大的學習與推演能力,結合吞噬劍骨魚後對“銳利”和“流暢”的感悟,以及對水流的敏銳感知,他漸漸摸索到了一些竅門。
妖力的輸出需要一種獨特的頻率,與鱗片的震顫、身體的擺動達成完美的和諧。對水流的感知要提前預判,身體要做出最微小的調整,以最小的截麵承受阻力,並利用鱗片的特殊結構和妖力在身後形成一種類似“真空”的推動區域。
時間在修煉中緩緩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滄猛地睜開雙眼,赤紅的瞳孔中精光一閃!
他尾部肌肉瞬間繃緊,如同壓縮到極致的彈簧,覆蓋其上的鱗片高頻震顫起來,發出極其輕微的“嗡嗡”聲。周身妖力按照那種獨特的頻率瞬間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