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之間,因娜迦女皇投影的消散而暫時恢複了平靜,唯有那尚未平息的滔天巨浪和空氣中殘留的恐怖能量波動,訴說著方才那短暫卻石破天驚的交鋒。
滄懸立於空,暗紫妖力在體內奔流,迅速修複著因硬接皇級一擊而震蕩的經脈與妖府。嘴角那一絲金色的血跡已然蒸發,唯有那雙深邃如雷海的豎瞳,依舊冰冷地注視著女皇投影消失的地方,沒有絲毫放鬆。
他心知肚明,艾薩拉女皇的退去,絕非畏懼,而是某種權衡後的暫時收斂。一抹跨界投影,力量有其極限,繼續糾纏下去,或許能給他造成更大麻煩,但想憑此徹底抹殺一個能硬抗她一擊、且擁有詭異領域和未知底牌的妖帥,代價恐怕超出這縷投影的承受範圍。
更重要的是,滄那融合了多種特質的血脈,以及最後爆發出的、那絲令她都感到一絲心悸的古老蒼茫氣息,讓她產生了疑慮和忌憚。在沒有弄清楚滄的真正底細之前,一位成熟的皇者不會輕易將全部籌碼壓上。
但這並不意味著結束。正如她所言——“這場遊戲,才剛剛開始。”接下來的,將是更周密、更致命的算計與撲殺。
滄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周身澎湃的氣息徹底收斂,恢複成那副深不可測的模樣。經過方才與皇威的正麵碰撞,他對於自身力量的掌控和領域的運用,又有了新的感悟。那無所不在的皇級威壓,如同最沉重的磨刀石,將他新生的力量打磨得更加凝練、純粹。
他目光掃過下方依舊翻騰的海麵,以及那些隱藏在虛空、深海各處的、因皇威降臨和對撞而嚇得幾乎停滯的窺探神念。
是時候,給這些搖擺不定的旁觀者,以及那些心懷鬼胎的敵人,一個更清晰的信號了。
他並未立刻離開,而是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傳遍四方:
“今日,我滄歸來。”
“昔日恩怨,今日因果,皆由我一人擔之。”
“娜迦帝國若欲戰,那便戰。滄溟宮雖小,亦無懼四海之怒。”
“海皇宮若想插手,儘管放馬過來。”
“還有那些藏在暗處的魑魅魍魎……”他的聲音陡然轉冷,帶著刺骨的寒意,“要麼滾出這片海域,要麼……就把命留下。”
沒有咆哮,沒有怒吼,隻有平鋪直敘的宣告,卻比任何威脅都更具分量。因為他剛剛用實際行動證明,他有資格說這些話!
硬撼女皇投影而不敗,揮手間踏平娜迦前哨,這等戰績,足以震懾宵小,也讓那些原本對滄溟宮虎視眈眈、或持觀望態度的勢力,不得不重新掂量。
無數道窺探的神念如同受驚的魚群般迅速退去,帶著難以掩飾的驚懼與震撼。可以想見,今日發生的一切,將會以怎樣的速度,掀起何等巨大的波瀾,傳遞到滄溟界的每一個角落。
滄溟宮主滄,這個名字,將從今日起,真正躋身海域頂尖強者之列,再無人敢因其出身而稍有輕視!
做完這一切,滄才將目光投向遙遠的海平線,那是滄溟宮故地方向。他能感覺到,那邊傳來的信仰念力與血脈聯係變得清晰了不少,但其中也夾雜著一些虛弱、焦急與悲愴的波動。
顯然,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滄溟宮的日子並不好過。
不再耽擱,他身形一動,化作一道並不張揚卻速度極快的流光,撕開雲層,徑直朝著滄溟宮方向而去。
這一次,他沒有再沿途清掃娜迦的據點。女皇投影的出現,意味著更高層次的博弈已經開始。這些外圍的據點,已經無關緊要。儘快回歸,整合力量,應對接下來帝國層麵的真正反撲,才是重中之重。
他的速度極快,不到半日功夫,便已接近滄溟宮原本的勢力範圍。
然而,入目所及,卻讓他周身氣息驟然冰冷下來。
曾經被麾下海獸們經營得頗有生氣的海域,此刻顯得一片蕭條。許多標誌性的建築、巡邏崗哨都化為廢墟,海水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和能量殘留。偶爾能看到一些零散的海獸在廢墟中小心翼翼地搜尋著什麼,個個帶傷,神色惶恐而疲憊。
顯然,這裡經曆了不止一次慘烈的攻擊和洗劫。
滄的臉色陰沉得可怕,眸中暗雷滋生。他神念鋪天蓋地地散開,瞬間籠罩了方圓數千裡的海域。
很快,他鎖定了一處能量波動異常的區域。
在一處相對完好的珊瑚森林邊緣,一支約有五十人的娜迦精銳小隊,正在兩名妖將巔峰頭目的帶領下,圍攻著十幾名負隅頑抗的滄溟宮戰士。那些戰士種族各異,多是原先收服的海獸,此刻個個帶傷,卻結成一個簡陋的戰陣,死死護住身後一個似乎受傷更重的同伴,眼中充滿了絕望與決絕。
而外圍,那些娜迦戰士則好整以暇地攻擊著,臉上帶著貓戲老鼠般的殘忍笑容,不時發出嘲諷的呼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