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之人一襲錦袍大氅,麵容清冷,不知是歸人還是過客。
兩岸燈火如星,而他的身影,卻像一抹未融的雪,靜靜劃過這喧鬨的人間。
在他前方,有三棵梅樹。
一樹疏影下,身穿青色鶴氅的女子,正數著落花。
忽聞馬蹄踏碎月色,抬眸見白馬男子徐徐而來。四目相對的刹那,她慌忙低頭,卻又忍不住斜眸偷望。
夜風過處,梅香暗度。
白馬男子勒馬而下,衣袂翻飛間驚起一地殘瓣。月光描摹著他清雋的輪廓,劍眉星目間似有流光浮動。
“姑娘,更深霜冷,怎麼一個人在此?”
女子羞怯道:“方才與我同遊的姐妹都去看魚龍曼衍去了,而我獨愛寒梅清韻,故留此徘徊。”
“原來如此,那你我一起同賞如何?”
女子點點頭:“嗯。”
白馬青年見狀,唇邊漾起一抹溫雅的笑意,抬手自虯枝橫斜的梅樹上折下一小枝新綻的瓊英。
此樹花開正盛,千朵萬朵壓枝低,皎潔如玉魄冰魂,暗香浮動似月華流瀉。
女子螓首愈垂,露出一段瑩白的頸子,此刻已染上淡淡霞色,羞怯之態宛若雪地裡的鵪鶉,幾欲將頭埋進羽翼之中。
白馬男子指尖拈著那支梅花,正欲為伊人簪於雲鬢,忽而眸光一滯。
他微微抬頭,目光越過少女單薄的肩線,隻見不遠處,一道倩影煢煢而立。
那女子身著玉色羅裙,身披雪帽。
腰間露出一條淡青色絲絛,襯得楚腰纖纖不盈一握;衣袂翻飛間,可見襟前弧度如滿月般豐潤動人。
三千青絲盤得精巧,而裸露的肌膚竟似冰綃般剔透,在燈光下泛著瑩瑩清輝。
其姿容之絕麗,美得不似人間應有。
身邊穿著鶴氅的女子與之相比,突然就變成庸脂俗粉了。
白馬男子的眼睛都看直了。
垂頭的女子則還在納悶,怎麼他還不插進來?
就在這時,那雪帽美人忽然掀開帽子,朝白馬男子輕輕招手,僅這一下,就把他的魂兒都勾走了。
“那什麼……”
“小生突然想起還有朋友在等我,今晚就先告辭了,改日若有緣,再陪姑娘賞梅!”
白馬男子匆忙道歉,牽著白馬三步並作兩步,急不可耐地朝雪帽披身的美人奔去。
“啊?”女子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弄得一愣,轉頭望去,隻見那白馬男子抓著梅花枝,火急火燎地衝向街巷深處那道倩影。
“……”
女子精致的五官頓時皺成一團,胸口劇烈起伏,好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狗男人!”
然而她也不得不承認,那美人確實風姿綽約,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隻見白馬男子抓著梅花興衝衝湊上前,對美人說了幾句話,對方微微頷首。
隨後美人側過臉龐,讓少年將梅花輕輕彆在她耳後。
就在她轉頭的瞬間,一雙明亮的眼眸突然與少女四目相對。
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那雙眼睛卻讓少女看得真真切切。
那眼神裡沒有半分得意,反而透著淡淡的憐憫。
仿佛在無聲地在說:看吧,這就是你看中的男人。
等等!
女子突然眉頭緊蹙。
方才美人明明是朝另一側轉頭,自己看到的本該是她的後腦勺才對。
怎麼會正對著她的眼睛?
女子的脊背陡然竄上一股寒意。
莫非這美人,生著兩張臉?!
“啊……”她被這想法嚇一跳,剛準備抬手搭個涼棚,看個清楚,就見那邊的形勢發生了巨變。
隻見那白馬男子溫柔地將先前折下的梅花彆在美人的耳後。
美人輕聲問他:“我美嗎?”
“那還用說,姑娘美若天仙……”白馬男子毫不猶豫地答道。
“你都沒見過天仙……怎麼就說我比得過?油腔滑調,你定是在哄我。”美人佯裝不滿道。
“誰說我沒見過天仙?”白馬男子微笑道:“你不就是天仙嗎?”
美人聞言慢慢抬起頭。
她的臉還是那麼漂亮,隻是眼眶裡空蕩蕩的,像兩個黑洞。
“那現在,我還美嗎?”
美人張開雙唇,隔著嘴巴可以看見裡麵不是舌頭,而是盛著血的缺口。
白馬男子忽然低笑出聲,嘴角裂至耳際,森白獠牙如刃般閃著寒光:“美啊……”
“你可太美……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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