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氣宗，祖師殿。
繚繞的檀香中，林立亦步亦趨地跟在師父紫陽真人身後，恭恭敬敬地給曆代祖師牌位上了香。
儀式完畢，師徒二人在蒲團上盤膝坐下。
紫陽真人看著自己這個徒弟，那張因修為精深而維持在二十餘歲的俊朗麵容上，帶著一絲千年歲月沉澱下的溫和：“說吧，非要來祖師殿，是有什麼要緊話跟為師說？”
“哈哈，”林立咧嘴一笑，語氣帶著點懷念，“就是想起小時候，常跟著師父您在這兒打坐悟道，心有所感罷了。順便嘛……正好有幾個修行上的難題，想請教師父。”
紫陽真人一聽，眼中閃過一道亮光，伸手拍了拍林立的肩膀：“好啊！難得你小子這麼上進。說起來，這幾年為師忙於自身修行，對你確實是疏於教導了。”語氣中帶著些許興奮。
林立嘴角微不可察地揚了揚。
看師父這反應，心情愉悅，心境應該沒什麼大礙。
可隨即，紫陽真人忽然一歎：“若是為師無法進階練虛期，今後恐怕也沒什麼機會教導你了。”
“師父說的哪裡話。”林立搖頭道，“您肯定能進階練虛期的。您以前不總教導我，修仙之人，若是連這點自信都沒有，還談何麵對大道途中的萬千磨難？”
“哼！你這膽小怕事的逆徒，如今倒拿這話說教起為師來了！”
紫陽真人故意把臉一板，嗬斥了一句，眼底卻藏著笑意。
林立眯著眼笑，不再廢話，直接開始請教。
起初的問題還算常規，無非是元嬰如何進一步穩固、離體作戰時的技巧與禁忌等。
紫陽真人也耐心地一一為他詳細剖析，講解其中的關竅。
然而，到了第四個問題，畫風陡然一變。
“無始之始為真宰，不空之空即法王。坐忘三百六十劫，笑看十二萬辰光……師父，此言該如何深入理解？”
紫陽真人直接被問得一怔，眉頭微蹙，仿佛神思已飄向遠方，陷入了沉靜的思索。
林立卻並未停下，緊接著又拋出了幾個明顯超綱的問題——
“元神化虛，非離非即，散則成炁，合則凝靈”，這其中精微的尺度該如何把握？
“法則為弦，虛空為琴；神念動處，道音自成，識虛悟本，煉神返虛”，這又該從何著手？
一連串的高深問題，問得紫陽真人眉頭越鎖越緊，徹底沉浸其中。
林立見狀，便順勢以探討的語氣，說出了自己的“淺見”。
他圍繞著“元神化虛”、“感知法則”、“靈力化虛”、“解構法則”這幾個核心概念，由淺入深，娓娓道來。
林立自然不是想讓師父下不來台，他的初衷，是想用一種委婉的方式點醒師父——如果您的修行遇到了瓶頸，或許可以試著從這些方向去探尋前路。
此刻，紫陽真人原本還抱著在“隕落”前儘可能多指點徒弟的心思，正謹慎地組織語言，生怕自己的理解有所偏差，誤導了愛徒。
萬萬沒想到，聽著聽著，反倒是林立的一番見解，如同醍醐灌頂，在他心中掀起波瀾。
沒錯啊，這句話立兒說的很對。
確實如此，立兒這個方法很有可行性。
妙哉，立兒連這一層都考慮到了，不愧是我徒弟……
不多時，紫陽真人緩緩閉上雙眼，氣息變得綿長。
又過了一陣，他身體周圍開始泛起一層朦朧的熒光，這是修士進入深度悟道、物我兩忘時才會出現的異象。
隻是，紫陽真人身周的熒光略顯淺淡，光芒也似乎少了幾分應有的靈動……
林立小心翼翼地起身，朝著殿壁上那些蘊藏著祖師飛升前遺留道蘊的畫像，鄭重地拜了三拜。
仿佛是被他的誠心引動，畫像之上，果然有蒙蒙的靈光氤氳而出，如涓涓細流，緩緩彙入紫陽真人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