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北學院的風波並未因楊毅的漠視而平息,反而在某些人的推波助瀾下愈演愈烈。論壇上的汙蔑帖子被不斷頂起,各種添油加醋的“目擊證言”和“分析貼”層出不窮。楊毅走在校園裡,總能感受到背後指指點點的目光和刻意壓低的議論。
然而,處於風暴中心的楊毅,卻像一塊投入激流中的萬年礁石,任你浪濤洶湧,我自巋然不動。
他每日作息極規律:清晨於校園僻靜處吐納練氣,上午準時上課,午後或去圖書館翻閱古籍與現代物理著作,傍晚則雷打不動地前往市第一醫院為林父行針驅毒。
…
這日午後,楊毅在圖書館角落翻閱一本關於量子引力理論的專著。陽光透過玻璃窗,在他身上灑下一層光暈,側臉線條清晰而平靜。
幾個隔壁班的學生認出了他,互相使了個眼色,故意在不遠處大聲“閒聊”。
“哎,聽說了嗎?有些人啊,沒什麼真才實學,就靠裝神弄鬼和走後門混進來,真是拉低我們清北的檔次。”
“可不是嘛,還天天往醫院跑,不知道又去忽悠誰了,聽說把人家病危的父親都當成了試驗品……”
“臉皮真厚,要是我早就沒臉待下去了。”
言語刻薄,故意想讓楊毅聽見。
一旁的林薇恰好也在,聞言氣得臉色發白,剛要起身理論,卻見楊毅仿佛什麼都沒聽到,連翻書的節奏都未曾改變。他甚至微微調整了一下坐姿,讓自己在陽光下的位置更舒適些,那姿態,仿佛聽到的不是惡意的誹謗,而是夏日的蟬鳴般微不足道。
他的這種徹底的無視,反而讓那幾個挑釁的學生感到一陣無趣和自討沒趣,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最後訕訕地離開了。他們感覺自己奮力揮出的拳頭,打中的隻是一團深不見底的空氣,反而讓自己失去了平衡。
林薇看著楊毅平靜的側影,心中的好奇與欽佩更深。她輕輕走過去,低聲道:“楊同學,那些話……你彆往心裡去。”
楊毅這才從書頁上抬起眼,目光清澈地看著她,淡淡道:“風聲過耳,何須留心?林同學,你心緒不寧,於你父親病體無益。靜坐片刻吧。”
他的話仿佛有魔力,林薇竟真的覺得心中的煩躁平息了不少,依言在他旁邊的空位坐下,也拿出一本書,卻久久看不進去,目光總是不自覺地飄向身邊那個沉靜如深潭的男生。
…
理論物理課程有一項重要的實驗課題。分組時,理所當然地,沒人願意和“名聲狼藉”的楊毅一組。最後,是教授指定了包括林薇在內的另外兩名成績中上的同學與他同組。
同組的男生王珂,對楊毅十分不滿,認定他會拖後腿。
實驗過程中,需要調試一套精密的光學觀測裝置,數據始終無法穩定,王珂和另一名女生忙得滿頭大汗,卻毫無進展。
“肯定是這套設備老化了!我去找助教!”王珂抱怨道,準備甩鍋。
一直靜立一旁觀察的楊毅,忽然開口:“不是設備問題。是地基微顫導致光路基準偏移,且室內氣流擾動過大。”
王珂嗤笑:“地基微顫?氣流擾動?你說得那麼玄乎,你以為你是地震儀還是風速計?有本事你調好啊!”
楊毅不再多言,走上前。他並未像常人那樣立刻動手調試儀器,而是先看似隨意地移動了實驗桌旁的一個沉重的儀器箱,又走到窗邊,將窗戶開啟了一條細微的、特定的縫隙。
然後,他才開始動手調試光學裝置。他的動作行雲流水,精準得如同機器,幾分鐘後,儀器顯示的數據瞬間變得穩定而清晰。
王珂和那名女生看得目瞪口呆。
“你……你怎麼知道……”
楊毅清洗著手,語氣平淡:“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基礎而已。”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王珂頓時麵紅耳赤,再也說不出半句嘲諷的話。他第一次隱約感覺到,這個“特招生”,可能真的和他們不在一個層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