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琛哥的小弟們七手八腳地把那倆暈菜過去的魔教香主拖死狗一樣拖走了,估計是去找地方進行“友好交流”。房間裡彌漫著一股混合了藥味、醋味和血腥味的奇葩氣息,熏得人腦仁疼。
我癱坐在一片狼藉中,呼哧帶喘,感覺骨頭都快散架了。這“醋壇戰神”的名號聽著威風,實際體驗跟被塞進泡菜壇子裡醃了三天三夜似的,渾身又酸又痛。
白小姐捂著胸口,臉色依舊不好看,看著我的眼神跟看動物園新來的猴兒似的:“你…你這打架的路數…真是…”她似乎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
“家傳絕學,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我強行裝逼,心裡虛得一比。全靠係統給的那點三腳貓功夫和瞎貓碰上死耗子的運氣。
正琢磨著怎麼從這倆俘虜嘴裡撬出點有用的信息,樓下突然又傳來一陣喧嘩,還夾雜著琛哥拔高的、帶著哭腔的辯解聲。
“又咋了?!沒完沒了是吧?!”我火氣噌就上來了,掙紮著想爬起來看看又是哪路神仙來找茬。
還沒等我挪到窗口,就聽見一個極其響亮、穿透力極強、帶著濃濃市井煙火氣的女高音炸雷般響起,瞬間蓋過了所有嘈雜:
“哪個殺千刀的敢在老娘的地盤撒野?!還把門踹爛了?!賠錢!!”
這聲音…這潑辣的調調…怎麼有點耳熟?
我扒著窗框往下瞅。
隻見樓下院子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女人。
這女人看起來約莫三四十歲年紀,頭發隨意地挽在腦後,插著幾根舊發簪,額角甚至還有沒擦乾淨的睡痕。身上穿著件洗得發白的碎花布衫,外麵套著個油漬麻花的圍裙,腳上趿拉著一雙塑料拖鞋。
標準的包租婆打扮!
但她往那一站,單手叉腰,另一隻手拎著個…炒菜用的鐵勺?指著琛哥的鼻子罵,那股子彪悍的氣勢,愣是把一群斧頭幫的大老爺們嚇得不敢吱聲,琛哥更是縮著脖子跟鵪鶉似的。
“哎喲喂!我的龍姐!龍奶奶!您…您怎麼來了?”琛哥哭喪著臉,“這不…這不有特殊情況嘛…”
“特殊個屁!”那被稱作“龍姐”的女人柳眉倒豎,鐵勺差點戳琛哥腦門上,“特殊情況就能踹壞老娘的門?知道現在木材多貴嗎?人工多貴嗎?趕緊的!賠錢!雙倍!”
我越看越覺得這大姐眼熟,這暴躁的脾氣,這摳門的勁兒…
臥槽!這不是…《功夫》裡那個終極隱藏大佬,會獅吼功的包租婆嗎?!她怎麼跑這來了?!還成了這片的包租婆?不對啊,這是豬籠城寨,電影裡她好像是住那邊…
我腦子有點亂。
樓下的包租婆似乎感應到了我的目光,猛地抬起頭,那雙丹鳳眼銳利如刀,瞬間鎖定了我。
“樓上那胖小子!看什麼看!是不是你惹的禍?!下來!賠錢!”她衝我吼道,聲音震得窗戶框都在抖。
我嚇得一縮脖子。好家夥,這嗓門,不去唱女高音可惜了。
還沒等我回話,她目光掃過房間裡的一片狼藉,尤其是看到泡在糯米桶裡、氣息微弱的祖師奶奶時,臉色猛地一變!
那潑辣囂張的氣焰瞬間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置信的震驚和…一絲極其複雜的情緒。
“她…她怎麼會傷成這樣?!”包租婆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人也顧不上要錢了,三步並作兩步就往樓上衝!
琛哥等人根本不敢攔。
“砰!”房門再次遭受重擊,被她一把推開本來也就剩個框了)。
她衝進房間,直接無視了我和白小姐,衝到糯米桶邊,看著裡麵昏迷不醒的祖師奶奶,手指微微發抖。
“碧磷蠱毒…裂罡勁…哪個天殺的王八蛋乾的?!”她猛地扭頭,目光如冷電般射向我,“說!”
我被她的氣勢嚇得後退半步,結結巴巴地把之前武癡雷煌來襲、祖師奶奶中毒受傷的經過簡單說了一遍。
包租婆越聽臉色越沉,聽到最後,牙關咬得咯咯作響,手裡的鐵勺都被她捏得微微變形。
“雷煌…百毒老鬼…好!好得很!魔教的雜碎,五十年了還是這德行!專會趁人之危!”她咬牙切齒地罵道。
罵完,她深吸一口氣,似乎強壓下怒火,伸出手指搭在祖師奶奶的手腕上,仔細探查她的脈象,眉頭越皺越緊。
“蠱毒入心,內傷淤積…麻煩…”她喃喃自語,隨即像是下了什麼決心,對我和白小姐命令道:“你們倆!過來搭把手!把她抬到床上去!這破桶頂個屁用!”
我和白小姐趕緊上前,小心翼翼地把祖師奶奶從糯米桶裡架出來,平放到那張唯一的破板床上。
包租婆不知道從哪兒摸出個小布包,打開一看,裡麵居然是密密麻麻的銀針!長短粗細都有,閃著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