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巨大而空曠,唯有中央那片散發著微光的黑色水域,如同巨大的黑色鏡麵,倒映著洞頂垂落的奇異發光晶石。空氣中彌漫的酸味在這裡變得濃鬱而純粹,並不刺鼻,反而有種奇異的通透感,吸入肺中,竟讓人精神一振,連一路奔波的疲憊和傷勢都緩解了幾分。
但這份寧靜之下,是暗流湧動。
祖師少女指出的痕跡和那個濕漉漉的腳印,如同警鐘在我們心中敲響。魔教的人,不僅進來了,而且似乎已經找到了深入的方法。
“他們肯定是衝著輪回儘頭去的!”龍姐握緊鐵勺,眼神銳利地掃視著平靜的水麵,“這水有古怪,不能貿然下去。”
白小姐蹲在水邊,小心翼翼地用玉簫沾了一點黑色湖水,仔細觀察。湖水粘稠,如同黑蜜,在簫尖拉出細長的絲線,散發著強烈的酸靈之氣。“此水蘊含的生機與死氣達到了某種極致的平衡,確非凡水。但其中似乎…有某種意誌存在。”
仿佛是為了印證她的話,平靜的水麵忽然無風自動,泛起一圈漣漪,一個蒼老、沙啞,仿佛兩塊鏽鐵摩擦的聲音,從水域深處幽幽傳來:
“何人…擅闖…醋海幽境…”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我們每個人耳中,帶著一種直抵靈魂的威壓!
我們瞬間汗毛倒豎,齊齊後退一步,緊張地盯著水麵。
隻見水麵中央,波紋擴散處,一個佝僂的身影緩緩浮升而出。那是一個穿著破舊灰色麻衣的老者,頭發胡須皆白,雜亂地披散著,最令人心悸的是,他雙眼的位置隻有兩個深陷的黑洞,竟是個盲人。他手持一根看似普通的青竹竿,赤著雙足,站在水麵上,如履平地。
他雖目盲,但當我們被他那空洞的“目光”掃過時,卻有種被徹底看穿的錯覺。
“守境人…”祖師少女低聲驚呼,語氣中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沒想到…他還活著…”
“前輩…”我硬著頭皮,上前一步,抱拳行禮,“我等為阻止魔教陰謀,追尋源醋而來,誤入此地,絕無冒犯之意…”
“魔教?”盲眼老叟歪了歪頭,似乎在感應什麼,他那空洞的眼窩“望”向我們來的方向,“你說的是剛才那幾隻…被酸腐了心竅的小蟲子?他們已被老夫打發去該去的地方了。”
他語氣平淡,卻讓我們心頭巨震。那幾個魑魅堂的魔教精銳,在他口中竟如同“小蟲子”般被輕易打發了?
“至於你們…”老叟的“目光”緩緩掃過我們,在祖師少女和她懷中的醋壇上停留了片刻,微微頓了一下,最後定格在我身上,“你身上…有‘源’的味道…很淡,但沒錯。還有你…”他轉向龍姐,“至陽至剛,九陽之氣,與此地格格不入,卻又暗含一絲…逆反的契機?有趣。”
他仿佛能洞察我們每個人的根底!
“老夫乃,奉太古之約,守護此地,非有緣者,不得入內,更不得接近輪回儘頭。”老叟用竹竿輕輕點了點水麵,蕩開一圈漣漪,“你們,可有入境的資格?”
話音剛落,也不見他如何動作,一股無形的威壓驟然降臨!這威壓並非針對肉身,而是直接作用於精神與內力!我們隻覺得周身空氣瞬間變得粘稠無比,一股難以形容的酸澀之意鑽入四肢百骸,竟讓我們體內的內力運轉瞬間變得滯澀、混亂起來!
龍姐首當其衝,她性子最剛,內力也最為陽剛,與這極致的酸域之力衝突最大,臉色瞬間漲紅,悶哼一聲,九陽內力不由自主地勃發抵抗,周身泛起淡淡金光,卻如同陷入泥潭,動作變得遲緩無比。
白小姐亦是如此,玉簫輕顫,清心內力被酸意侵蝕,臉色發白。
醬爆更是不堪,直接“哎呦”一聲癱軟在地,隻覺得渾身酸軟無力,連手指頭都抬不起來。
我修煉的是太極,講究陰陽調和,以柔克剛,對這酸澀意境的侵蝕反而抵抗能力稍強一些,但也是氣血翻湧,必須全力運轉太極心法,才能勉強穩住身形,動作也變得比平時慢了數拍。
唯有祖師少女,因為內力全失,反而未受這內力侵蝕的影響,但她身體虛弱,在這威壓下也是搖搖欲墜,全靠意誌力支撐,緊緊抱著懷裡的醋壇。那醋壇在此地似乎異常安靜,幽光內斂。
“哼!裝神弄鬼!”龍姐脾氣火爆,強忍著不適,猛地吸足一口氣,胸腔鼓起,便要施展她的絕學——
“吼——!!!”
一聲驚天動地的獅吼功爆發而出!至陽至剛的音波如同實質的金色浪潮,向四周擴散,試圖震碎這粘稠的酸域力場!
音波所過之處,粘稠的空氣確實被撼動,泛起劇烈波紋,那無孔不入的酸澀之意也為之一頓!
然而,那盲眼老叟隻是輕輕“咦”了一聲,手中青竹竿隨意向前一點。
看似輕描淡寫的一點,卻仿佛點在了獅吼功音波最核心的節點上!
“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