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被無形的大手扼住咽喉,凝滯不前。
山穀中,風停了,聲息滅了,連那彌漫的血腥與魔氣都仿佛凍結在空中。唯一在動的,或許隻有眾人因極致驚駭而幾乎停止跳動的心臟,以及那凝固在半空、保持著撲殺姿態的魔教魁梧長老眼中,那如同實質般溢出的、最深沉的恐懼。
他就像一個被瞬間抽走了所有生機與時間的琥珀標本,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誌,都在那混沌奇點漠然一“瞥”之下,化作了永恒的靜止。
我茫然地站在原地,識海中那坍縮的混沌奇點緩緩停止了脈動,重新化作了那片丈許方圓的混沌海。但與之前不同,這片混沌海變得更加深邃、更加內斂,色澤混沌如雞子,內部仿佛有星雲生滅,那一點靈性之光也黯淡了許多,顯然剛才那匪夷所思的“凝視”消耗巨大。
我甚至不明白自己是如何做到的,那更像是一種在絕境中本能爆發的、觸及了某種未知規則界限的力量。
“砰。”
一聲沉悶的響聲打破了死寂。
是那魁梧長老。隨著混沌奇點恢複平靜,那凝固的時空仿佛也隨之解封。他僵硬的身體失去了所有力量支撐,如同一個破敗的玩偶,直挺挺地從半空中摔落在地,濺起一片塵土。
他沒有死。
但比死更可怕。
他癱在地上,雙眼空洞無神,瞳孔渙散,渾身肌肉不受控製地輕微痙攣著,口水順著嘴角流出,混合著泥土,發出無意義的“嗬嗬”聲。他一身強橫的先天魔功仿佛徹底散去,隻剩下一個被無上恐懼徹底摧毀了心智的空殼。
他……瘋了。
被那源自混沌歸墟的“凝視”,硬生生嚇瘋了!
“嘶——”
短暫的死寂後,是倒吸冷氣的聲音。
雲飛揚維持著禁製的手在微微顫抖,看向我的目光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震撼與……一絲忌憚。龍姐和阿雲張大了嘴,仿佛第一次認識我。白小姐緊握著玉簫,清冷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醬爆更是嚇得把頭埋進了草堆裡,瑟瑟發抖。
就連重傷倒地、氣息微弱的齙牙珍師姐,也強撐著抬起眼簾,看向我的目光複雜到了極點,震驚、疑惑、審視……最終化為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
我……我到底乾了什麼?
看著地上那狀若癡傻、昔日凶威蕩然無存的魔教長老,我心中沒有絲毫快意,隻有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和後怕。那股力量,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和控製範圍!
“快!離開這裡!”雲飛揚第一個反應過來,聲音急促而沙啞,“剛才的動靜太大!此地絕不能久留!”
他的話如同警鐘,驚醒了尚在震驚中的眾人。
是啊,三名魔教先天高手兩死一瘋,其中還包括一名血煞衛首領,魔教絕不會善罷甘休!更大的追兵,隨時可能循著能量波動趕來!
必須立刻轉移!
雲飛揚迅速撤去內層禁製,也顧不得維持陣法反噬帶來的氣血翻湧,上前一把扶起重傷的齙牙珍師姐,將幾顆珍貴的丹藥塞入她口中。阿雲和白小姐也連忙攙扶起虛弱的龍姐。
“他……他怎麼處理?”阿雲指著地上那癡傻的魁梧長老,麵露不忍。
雲飛揚眼中寒光一閃,沒有絲毫猶豫,並指如劍,一道淩厲的劍氣瞬間洞穿了那長老的眉心,終結了他渾噩的生命。“留著他,隻會暴露我們的行蹤和……包租公的秘密。”
我心中一凜,知道這是最理智的選擇,但看著一個剛才還生龍活虎的先天高手轉眼間形神俱滅,胃裡還是一陣翻湧。
“收拾東西!隻帶必需品!快!”雲飛揚厲聲催促。
眾人不敢耽擱,迅速行動起來。好在山穀據點本就為了隨時轉移而準備,重要的丹藥、典籍和一些應急物資早已打包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