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暴的咆哮持續了整整一夜,如同一位暴怒的神隻,用黃沙的鞭子抽打著這片大地。我們蜷縮在狹小的岩縫中,用身體和意誌硬扛著這場天地之威。當黎明的微光艱難地穿透依舊渾濁的空氣,風勢終於漸漸平息下來。
從岩縫中鑽出,所有人都如同從泥漿裡撈出來一般,渾身覆蓋著厚厚的沙塵,狼狽不堪。放眼望去,周圍的景象已然大變。之前的沙丘被夷為平地,新的沙丘又在彆處隆起,那些風蝕岩柱也大多改變了模樣,甚至有幾座完全坍塌,被黃沙掩埋。我們之前留下的足跡和氣息,早已被這場風暴抹得一乾二淨。
“這沙暴……倒是幫我們暫時擺脫了追蹤。”雲飛揚抹去臉上的沙土,聲音沙啞地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
齙牙珍師姐靠坐在一塊岩石旁,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氣息微弱。沙暴的煎熬對她重傷之軀無疑是雪上加霜。龍姐的情況稍好,但也累得說不出話。阿雲和醬爆互相攙扶著,眼神空洞,顯然還沒從昨晚的恐怖中回過神來。白小姐默默清理著玉簫上的沙塵,清冷的臉上也難掩疲憊。
我感受著體內那依舊空虛但似乎多了一絲難以言喻“韌性”的混沌海,以及腦海中那徹底沉寂、仿佛從未存在過的係統,心情複雜。係統的消失,帶走了債務的威脅,也帶走了一直以來的“提示”和潛在的助力,仿佛斬斷了一條與過去世界的紐帶。而混沌海中多出的那些冰冷“規則塵埃”,暫時還無法理解,不知是福是禍。
“必須儘快找到水源。”雲飛揚看著所剩無幾的水囊,眉頭緊鎖。
我們在被風暴重塑的沙海中艱難跋涉,尋找著任何可能存在水源的跡象。烈日再次變得毒辣,乾渴如同火焰般灼燒著喉嚨。
約莫行進了半日,就在眾人幾乎要絕望之際,走在最前方的雲飛揚突然停下了腳步,凝望著遠方。
“那是……?”
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在視線的儘頭,一片巨大的、如同匍匐巨獸般的陰影,輪廓隱約浮現於蒸騰的熱浪之中。那並非海市蜃樓,而是一座……城市的廢墟?
殘破的、由巨大土黃色磚石壘砌的城牆斷斷續續,高聳的尖塔已然坍塌,隻留下基座,無數建築的殘骸如同巨獸的骨骼,散落在廣袤的沙海之上。整座城市都呈現出一種被時光和黃沙共同侵蝕後的、死寂的土黃色,沒有一絲生機。
一座沉沒於沙海之下的古城!
“是‘塔克拉瑪’古城……”雲飛揚的聲音帶著一絲追憶與凝重,“傳說中上古時期西域三十六國之一的都城,早已被黃沙掩埋了無數歲月……沒想到,這場沙暴,竟將它的一部分重新掀了出來。”
古城!這意味著可能有未被風沙完全掩蓋的水源,或者……其他的東西。
求生的本能驅使著我們,朝著那座死寂的古城廢墟走去。
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一種曆史的沉重與歲月的無情。巨大的城門早已腐朽坍塌,我們踏著鬆軟的流沙,如同螻蟻般進入了這座曾經可能繁華一時的城市。
城內,街道的輪廓依稀可辨,但已被黃沙掩埋了大半。兩側是密密麻麻的、同樣殘破的土屋和更高大的建築遺跡。許多牆壁上還殘留著模糊的壁畫和看不懂的古老文字,描繪著祭祀、戰爭、商貿的場景,無聲地訴說著往昔的輝煌。風穿過空洞的門窗和斷裂的梁柱,發出嗚咽般的聲響,更添幾分陰森。
我們小心翼翼地沿著主乾道向城市中心行進,警惕著可能存在的塌陷或其他危險。
“這邊!”白小姐忽然指向一條岔路深處,那裡似乎有一座相對保存完好的、有著圓形穹頂的建築,“那裡……有微弱的能量波動,不同於死寂。”
眾人精神一振,立刻轉向那座建築。
這是一座類似神廟或祭壇的場所。穹頂已有部分坍塌,露出湛藍的天空,但主體結構尚存。內部空間開闊,中央是一個高出地麵的圓形石台,石台上刻滿了複雜而古老的符文,與我們在綠洲見過的逆輪教禁製符文有幾分相似,卻又更加古老、更加……原始?仿佛直指某種天地本源的力量。
而那股微弱的能量波動,正是從這石台的中心散發出來的。
我們走上石台,發現中心位置有一個凹槽,凹槽內,竟然靜靜地躺著一枚雞蛋大小、通體渾圓、呈現出混沌色澤的……石頭?它看似普通,卻隱隱與周圍那些古老符文產生著共鳴,散發出的能量波動雖然微弱,卻異常精純而平和,帶著一種滋養神魂、安撫心神的奇異效果。
“這是……‘混沌源石’的碎片?”齙牙珍師姐看著那枚石頭,眼中閃過一絲驚異,“傳說中,天地初開時,混沌之氣凝結而成的奇物,蘊含最本源的造化之力……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一塊碎片。”
混沌源石?與我修煉的混沌之道同源?
我心中一動,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觸碰那塊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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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我的指尖即將觸及源石的瞬間——
異變再生!
不是我體內的混沌海,而是這座古老的祭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