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府之外,虛空仿佛凝固成了墨色的琥珀。那並非真正的寂靜,而是暴風雨前令人窒息的死寂。先前被水府本源意誌驚退的幽冥道、血海宗以及那來曆不明的金屬艦船,並未真正遠去,它們像潛伏在黑暗中的毒蛇,舔舐著傷口,積蓄著更致命的毒液。透過初步煉化的混沌鎮海碑,我能清晰地感知到,一股遠比之前“破界戮仙陣”更加陰險、更加龐大的邪惡能量,正在水府外圍悄然編織,如同蛛網般層層包裹而來。這一次,他們不再試圖強行撕裂壁壘,而是像水銀滲入縫隙,用一種腐蝕性的力量,緩慢地瓦解著水府與外層空間的聯係,企圖將我們徹底困死在這片歸墟夾縫之中。
“他們……在改變策略。”我站在水元殿中央,聲音因神識的全神貫注而略顯沙啞。膝上的引魂燈光芒穩定,但與鎮海碑的連接讓我看到了更多細節:那些幽冥鬼舟不再聚集衝擊一點,而是分散開來,船身散發出縷縷黑煙,這些黑煙並非攻擊性能量,卻如同擁有生命般,附著在水府的空間壁壘上,不斷吞噬著壁壘散發出的微弱靈光,讓原本湛藍晶瑩的護罩邊緣,開始泛起一絲絲不祥的灰敗。血海宗的戰船則遊弋在更外圍,血光翻湧,似乎在布置某種乾擾神識探測的迷陣,隔絕我們對外界的一切感知。最令人不安的,依舊是那幾艘沉默的金屬艦船,它們像冰冷的墓碑懸浮在戰場後方,艦首偶爾閃爍的幽光,似乎在分析、計算著水府防禦的每一個薄弱點。
龍姐一拳砸在身旁的玉柱上,九陽真氣激得柱身嗡鳴:“這幫陰魂不散的家夥!是想把我們活活耗死嗎?”她性子剛烈,最受不得這種鈍刀子割肉般的圍困。
雲飛揚指撫劍身,逆輪劍氣在指尖吞吐不定,眼神銳利如鷹:“他們在試探,也在等待。等待水府本源意誌再次沉寂,或者……等待我們內部出現破綻。”他的目光掃過依舊在引魂燈光繭中沉睡的醬爆,意思不言而喻。醬爆的傷勢雖已穩定,但何時蘇醒仍是未知數,他之前那聲石破天驚的“認娘”之舉所引發的異變,既是奇跡,也可能成為敵人眼中可乘之機。
齙牙珍師姐調息完畢,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恢複了往日的深邃與冷靜。她走到我身邊,寂滅真意如微風般拂過鎮海碑投射的光影,細細感知:“不僅僅是消耗。幽冥道的‘蝕界鬼瘴’能汙穢空間結構,長期侵蝕,足以讓水府從空間夾縫中被‘擠’出去,暴露在毫無遮攔的虛空之中。屆時,我們麵對的就不僅是這些敵人,還有虛空本身的無情碾軋。”她頓了頓,看向我,“包租公,你對鎮海碑的掌控,到了何種地步?”
我深吸一口氣,將心神更深地沉入與鎮海碑的連接中。刹那間,我的意識仿佛與整個水府融為一體。我能“看”到巡波者們在既定路線上忠誠地巡邏,它們的核心與水府能量網絡相連;能“聽”到水元樞機深處,水府本源意誌如同一位疲憊巨人的沉重呼吸,每一次搏動都對抗著外界的侵蝕;甚至能隱約感受到水府建築本身銘刻的古老陣紋,它們在歲月中磨損,卻依舊蘊含著強大的力量。然而,這種感知是模糊的、片段的,如同隔著一層毛玻璃觀察世界。我試圖調動水府更深層的力量,卻感覺像是孩童揮舞巨錘,有心無力,隻能引動最表層的水靈之氣進行一些基礎的加固和微調。
“像是……握住了一把鑰匙,卻隻推開了一條門縫。”我無奈地如實相告,“能感知全局,但精細操控很難。尤其是攻擊性的陣法,似乎需要更深的權限,或者……更強大的力量核心驅動。”我能感覺到水府深處沉睡著許多強大的禁製,但它們如同沉睡的凶獸,對我的呼喚愛答不理。定海珠、引魂燈、混沌源石三者構成的循環,更多是在滋養我自身的混沌海,對於直接駕馭整個水府這件“超級法寶”,還顯得力不從心。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縈繞心頭,明明守著一座寶山,卻無法將其轉化為退敵的利器,這種憋屈感幾乎讓人發狂。我知道,這不是鎮海碑的問題,而是我自身對“混沌”的領悟還不夠,無法真正成為這座水府的主宰,充其量隻是個暫時的保管員。
就在我心浮氣躁之際,引魂燈的光芒微微搖曳,一股溫涼之意流入識海,撫平了焦躁。是了,混沌之道,首重包容與沉澱,急躁乃是大忌。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重新審視局勢。敵人變,我們亦需變。既然強攻不可取,固守待援又希望渺茫我們哪來的援軍?),那能否……利用我們對水府地利的熟悉,以及敵人尚且摸不清我虛實的狀態,做點什麼?一個大膽的念頭,如同黑暗中劃過的閃電,驟然照亮了我的思緒。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我抬起頭,目光掃過眾人,“他們想蠶食,我們就偏要讓他們磕掉牙!珍師姐,你傷勢未愈,不宜正麵出戰,請你坐鎮水元樞機,利用寂滅真意,最大限度地延緩‘蝕界鬼瘴’的侵蝕速度,同時監控全局,尤其是那幾艘金屬艦船的動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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齙牙珍師姐頷首:“可。我會儘力維持水府空間穩定,為你們爭取時間。”
“龍姐,雲兄,”我看向兩位最強的戰力,“敵人分散,正是我們出擊的好機會。我們不需要擊潰他們,隻需要打亂他們的部署,讓他們無法安心布陣。目標,那些正在釋放鬼瘴的幽冥鬼舟!敲掉幾個,他們的蠶食計劃就得大打折扣!”
龍姐眼中戰意重燃:“早就該這麼乾了!老娘憋了一肚子火!”
雲飛揚言簡意賅:“可。”
“阿雲,”我對白小姐道,“你的簫聲至關重要。出擊時,請你以清心普善咒護住我們心神,避免被幽冥鬼音乾擾。同時,若有機會,嘗試用音律之道乾擾對方陣法的能量流轉,哪怕隻是一瞬,也可能創造戰機。”
阿雲鄭重點頭,玉簫已悄然握在手中:“放心,我會竭儘全力。”
最後,我看向光繭中的醬爆,心中默念:“小子,快點醒過來,大家需要你……我也需要你。”然後轉身,對留守的巡波者下達指令:“所有巡波者,聽齙牙珍師姐調遣,輔助維持水府基礎陣法運轉,沒有命令,不得擅自出擊。”
安排已定,我與龍姐、雲飛揚對視一眼,三人身影同時掠出水元殿。龍姐一馬當先,九陽神功催至頂峰,周身宛如一輪金色驕陽,將幽暗的水下通道照得一片通明。雲飛揚劍氣含而不發,如影隨形。我則居中策應,混沌海運轉,定海珠之力平複著周圍因我們急速移動而激蕩的水流,引魂燈高懸頭頂,白光如傘,遮蔽著我們自身的氣息。
穿過層層水幕禁製,我們悄然抵達水府邊緣一處隱蔽的出口。透過淡藍色的空間壁壘,已經能清晰看到不遠處,一艘幽冥鬼舟正如同病態的烏賊般,不斷噴吐著濃稠的蝕界鬼瘴,粘附在壁壘之上,發出細微卻令人牙酸的“滋滋”聲。
“就是現在!”我低喝一聲。
龍姐早已按捺不住,嬌叱一聲,身形如電射出!她甚至沒有動用複雜的招式,就是將磅礴的九陽真氣凝聚於拳鋒,簡單直接的一記“震驚百裡”,狠狠砸向那艘鬼舟!至陽至剛的拳勁與陰邪鬼瘴天生相克,拳風所過之處,黑煙如沸湯潑雪般消散,金色拳罡如同隕星,結結實實轟擊在鬼舟的防護光罩上!
“轟——!”
鬼舟劇烈搖晃,光罩明滅不定,船身上那些哀嚎的骷髏頭裝飾仿佛發出了真實的尖嘯。舟上的幽冥道修士顯然沒料到我們會主動出擊,而且來得如此迅猛!一陣慌亂後,數道黑影從舟中撲出,手持招魂幡、喪門釘等邪器,催動陰風鬼火,向龍姐圍攏過來。
但龍姐何懼群戰?九陽神功本就是群邪克星!她雙掌翻飛,掌風灼熱如熔岩,每一掌拍出,都有一名幽冥修士慘叫著化為飛灰。她就像一頭衝入羊群的猛虎,所向披靡!
然而,幽冥道畢竟不是易與之輩。一名看似頭領的鬼修,尖嘯著祭出一麵黑漆漆的骨鏡,鏡麵幽光一閃,照向龍姐!那幽光仿佛能直接凍結靈魂,龍姐的動作瞬間出現了一絲遲滯。就在此時,側麵一道無聲無息的鬼影,手持淬毒骨刺,悄無聲息地刺向龍姐肋下!
“小心!”我一直用神識密切關注戰場,見狀立刻出手。沒有使用大範圍的混沌氣流,而是將力量高度凝聚,引魂燈光芒彙聚成一道纖細如發的白色光線,後發先至,精準地射在那麵骨鏡之上!
“嗤啦!”
如同燒紅的鐵條插入冰雪,骨鏡發出的幽光被引魂燈的淨化之力瞬間洞穿、瓦解!那持鏡鬼修如遭重噬,噴出一口黑血倒退。龍姐的壓力驟減,怒喝一聲,反手一掌將那名偷襲的鬼影拍得魂飛魄散!
與此同時,雲飛揚也動了。他的目標並非那些雜兵,而是鬼舟的核心動力源——一處不斷冒著綠光的船艙。他的身法飄忽如煙,逆輪劍氣並非直來直往,而是劃出一道道詭異的弧線,每每從不可思議的角度切入,乾擾著鬼舟的能量運轉。他的劍不快,卻總能打斷鬼舟試圖發動的強力法術或加速逃離的企圖,如同一個最有耐心的獵人,不斷給獵物放血。
我們的配合初顯成效。龍姐正麵強攻,吸引火力;雲飛揚側翼襲擾,破壞關鍵;我則居中策應,以引魂燈和混沌之道查漏補缺,專克各種邪法異術。混沌之道的包容性在此刻展現,我時而引動定海珠的水靈之力形成束縛水環困敵,時而催發引魂燈的淨化白光破邪,甚至嘗試將一絲混沌真意融入龍姐的九陽真氣,使得她的掌力在至陽之中,多了一分難以捉摸的變幻,讓對手更加防不勝防。
短短片刻,這艘幽冥鬼舟便在我們三人的聯手打擊下搖搖欲墜,船體破損,鬼瘴的噴吐也徹底中斷。然而,這邊的動靜顯然驚動了其他敵人。
遠處,血海宗戰船血光大盛,數道血影如同離弦之箭般射來!更令人心悸的是,那幾艘金屬艦船中的一艘,艦首微調,一道冰冷的鎖定感瞬間籠罩了我們三人!那感覺,如同被毒蛇的信子舔舐過脖頸,死亡的氣息濃鬱得幾乎化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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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我毫不猶豫地下令。目的已經達到,戀戰必遭合圍!
龍姐和雲飛揚也心知肚明,立刻虛晃一招,抽身後退。我全力催動定海珠,在我們身後布下重重水幕,同時引魂燈光芒大盛,乾擾對方的鎖定。三人身形急退,瞬間沒入水府壁壘之中。
幾乎在我們退回水府的下一秒,一道粗大的暗紅色血煞光柱和一道無聲無息的灰色分解射線,同時轟擊在我們剛才所在的位置,將那一片虛空都打得扭曲、湮滅!若是晚上半步,後果不堪設想!
回到水元殿,龍姐氣息微喘,卻滿臉興奮:“痛快!總算出了口惡氣!”雲飛揚依舊沉默,但眼神中也多了一絲輕鬆。首次主動出擊,雖未能儘全功,但成功摧毀了一艘釋放鬼瘴的關鍵鬼舟,無疑沉重打擊了敵人的蠶食計劃,也極大地提振了我們的士氣。
然而,齙牙珍師姐的話卻給我們澆了一盆冷水:“不要高興太早。你們看。”她指向鎮海碑投射的光影。隻見其他方向的幽冥鬼舟似乎接到了指令,加快了鬼瘴的噴吐速度。而更令人不安的是,那艘剛剛發動攻擊的金屬艦船,艦首再次亮起,這一次,它沒有發射,而是持續凝聚著能量,一股遠比破界戮仙陣更加凝聚、更加危險的毀滅波動,緩緩擴散開來。它的目標,赫然指向了水府壁壘上,一處因為先前大戰而略顯薄弱的區域!他們不再滿足於蠶食,而是要……定點爆破了!
壓力,前所未有的大。我看著那不斷凝聚的毀滅性能量,又看了看身旁曆經苦戰、消耗不小的夥伴,以及仍在沉睡的醬爆,心中那根弦繃緊到了極致。但奇怪的是,這一次,我沒有感到恐慌,反而有一種異常的冷靜。混沌之道,包容萬物,亦包括……毀滅嗎?我的腦海中,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破殼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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