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梟的叫聲穿透薄薄的木板牆,尖銳而孤寂。
蘇媚兒剛衝出門口,就撞進一個冰冷而堅硬的懷抱。
那懷抱帶著一股濃重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和山野的寒氣,瞬間將她吞沒。
“啊!”
她驚呼一聲,手中的油燈脫手飛出,在空中劃過一道微弱的弧線,然後摔落在地。
燈滅了。
世界陷入一片徹底的黑暗和死寂。
蘇媚兒的心跳幾乎停止,她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
“彆怕,是我。”一個熟悉又略帶疲憊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是小叔子!
這個認知如一道閃電,劈開了她心中所有的恐懼。緊接著,一股無法抑製的狂喜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小叔!”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竟反手緊緊抱住了眼前的黑影,仿佛一鬆手,他就會再次消失在無邊的黑暗裡。
周辰被她抱得一個踉蹌。
他肩膀上扛著的重物也隨之“轟隆”一聲,重重砸在地上。那沉悶的聲響,震得地麵都仿佛顫了三顫。
“我回來了。”周辰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撫著她激動的情緒。
蘇媚兒這才鬆開手,借著天邊微弱的月光,她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周辰的臉上和身上有好幾道被樹枝劃破的血痕,衣衫襤褸,看起來疲憊不堪。
而他的腳下,赫然躺著一個巨大無比的黑影。
那東西長著獠牙,渾身布滿粗硬的鬃毛,即便已經死去,依舊散發著一股令人心驚膽戰的凶悍氣息。
是一頭野豬!
一頭至少兩百斤重、比她整個人還要壯碩的野豬!
“小叔,你……你受傷了!”
蘇媚兒的狂喜瞬間被心疼所取代,眼淚再也忍不住,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
她手忙腳亂地想去查看周辰的傷口,卻被周辰抓住了手腕。
“皮外傷,不礙事。”周辰的眼神在黑暗中依舊銳利,“先彆管我,搭把手,把它拖進院子。然後燒水,越多越好。”
“可是你的傷……”
“沒有可是!”周辰的語氣不容置疑,變得嚴肅起來,“聽著,嫂嫂。天亮之前,我們必須把這家夥處理乾淨。否則這血腥味,會把山裡的畜生和村裡那些心懷不軌的人都引過來。”
蘇媚兒被他話語裡的冷靜和嚴酷震得愣住了。
是啊,在這荒年,喜悅是何等奢侈。活下去的每一步,都容不得半點疏忽。
她用力點頭,擦乾眼淚,不再多言。
兩人合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這頭巨大的野豬拖進院子,並迅速關上了院門。
蘇媚兒按照周辰的吩咐,將家裡所有的柴火都搬了出來,點燃一個大火堆,又將那口破鐵鍋架在上麵,開始一趟趟地往裡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