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山莊書房。
燭火柔和,將周辰和穆青寒的身影投射在巨大的沙盤上,忽長忽短。
桌案旁擺著兩盞熱茶,茶香嫋嫋,衝淡了空氣中特有的汗水與泥土氣息。
演練已經結束,但穆青寒心中的戰火才剛剛熄滅。
她沒碰茶水,隻是將代表黑狼衛的黑色狼頭棋子輕輕拿起,又放下,再拿起。
她的目光死死盯著沙盤上被周辰“攻破”的廢棄山寨模型,腦海中不斷回放著白日裡,那支黑色利刃如何鬼魅般穿透敵人防線的畫麵。
“莊主……”穆青寒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她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
“我……我又做了一次推演。”
她沒看周辰,隻是將一枚黑色狼頭棋子放到沙盤中央的山寨模型上。
“若以我鎮北軍最精銳的千人營在此設防。”
她的手指輕輕撥動著代表“敵軍”的藍色棋子,將它們擺放成她認為最合理、也最堅固的防守陣型。
“麵對今日這支百人隊……”
她的聲音驟然一滯。
她緩緩閉上眼睛,仿佛不願去看那個讓自己都感到窒息的推演結果。
許久,她才再次睜開眼,眼底所有的傲氣都已徹底褪去,隻剩下學生對老師、信徒對神隻的狂熱。
“我們……我們撐不過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
千人精銳,在自己最熟悉的防禦工事中,麵對一支百人部隊的突襲,竟然連半個時辰都撐不住!
這個結論,比周辰之前任何一次的碾壓都更具衝擊力!
它徹底擊碎了穆青寒心中最後一點關於“鎮北軍最強”的信仰。
“這種戰術……太可怕了。”
穆青寒拿起沙盤上代表黑狼衛的黑色狼頭棋子,小小的木質棋子在她手中卻仿佛沉重無比。
“它可怕的地方不在於殺傷力,在於它完全繞開了傳統戰爭的邏輯。”
她看向周辰,目光裡充滿了對真理的渴望。
“它不打兵,隻殺將!它不求占地,隻求癱瘓!它甚至不屑於正麵決戰,卻能用最隱秘的手段,一刀斬下敵人的頭顱!”
她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激動而略帶顫音。
“這……這根本不是凡間的戰術!這是一種……屬於神鬼層麵的戰爭藝術!”
她曾以為,戰爭是數學,是計算兵力、糧草、地形的優劣;是將軍們在帥帳中推演沙盤,計算出勝負的概率。
可現在她才知道,在這個男人這裡,戰爭是藝術。
是這個男人隨手畫出的一幅名為“死亡”的畫。
一幅可以隨心所欲地將所有敵人都畫入絕境的死亡畫卷!
穆青寒的呼吸變得急促。
她再也抑製不住內心排山倒海般的情感!
她放下棋子,猛地上前一步,從身後緊緊地、用力地抱住了周辰!
她將自己的臉頰深深貼在他寬闊堅實的後背上,感受著他身體傳來的溫暖而真實的力量。
她的淚水,無聲滑落。
這一次,不是屈辱,不是悲憤,而是純粹的、找到了畢生信仰的依靠與奉獻!
她哽咽著,聲音沙啞卻無比堅定。
“莊主……”
“您創造的,不是一支軍隊。”
“而是一個足以改寫兵法、顛覆天下的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