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渡緣齋的老式花窗灑進店內，胡寶俊正清點著所剩無幾的香燭存貨。開業兩周以來，他的直播賬號粉絲半天也不見漲，每天收到的求助私信數幾乎沒有，可以說一個沒有。
得補點貨了。還得買點吃的放起來，天天點外賣，吃泡麵也受不了啊。胡寶俊拿起手機，查看最近的白事用具批發市場位置。自從上次直播成功解決三個靈異事件後，係統初始任務已經完成，解鎖了更多功能——現在他能短暫地靈體的聲音，還能感知到方圓一公裡內有無怨靈，可謂是有了一點小進步。身體強化雖不能飛簷走壁，到特種部隊當個兵王也綽綽有餘。
鎖好店門，胡寶俊戴上鴨舌帽和口罩。最近這天氣，天上不下雨也不下雪，可是它下土啊！出門轉一圈的功夫，吃不飽也能有個半飽。算了，今天隻想安靜地采購，清明節快到了，香燭冥紙也不夠用了，進點貨也能賺點小錢。公交車上，他翻看著昨晚的直播回放評論，大多數觀眾仍在爭論特效與真實的界限，也有帶節奏的覺得是劇本，私信裡昨晚幫助的id叫“被鬼纏身的大學生”發來的感謝。
下一站，翠湖公園，請準備下車的乘客...公交報站聲打斷了胡寶俊的思緒。他抬頭看向窗外，突然眉頭一皺——公園入口前麵的小廣場上一棵大柳樹處聚集著一小群人，他皺了皺眉，感覺有點陰冷，順手開啟審判之眼看去，而在他的審判之眼中，那裡正升騰著一股異常的黑氣。
幾乎是本能反應，胡寶俊提前下了車。隨著距離拉近，爭吵聲傳入耳中：
你個騙子！說什麼我老伴想我了，讓我買你的符水！喝了拉三天肚子！一位白發老大爺揪著一個胖子的衣領怒吼，周圍人指指點點卻無人上前。
那胖子二十出頭，圓臉小眼，穿著皺巴巴的黃色道袍，胸前掛著一串銅錢，活像個從古裝劇裡跑出來的龍套道士。在胡寶俊的審判之眼中，這胖子頭頂竟浮現著【靈力值：65茅山正統）】的字樣，而他腳下散落的符紙上，有幾張確實泛著微弱的靈光。
大爺您消消氣，這符水可能過期了...我給您換一張...胖子賠著笑臉，額頭冒汗。
過期？我今天非把你這些騙人玩意砸了不可！老大爺舉起拐杖就要打向地上的算命攤。
胡寶俊快步上前，審判之眼掃過老大爺，立刻發現了問題——老人背後貼著一個半透明的老婦人身影，正用枯瘦的撫摸著老人的肩膀。老婦人頭頂顯示【功德值：321善良靈體）】，但周身纏繞著一絲黑氣。
這位大爺，胡寶俊溫和地插入兩人之間，您是不是最近經常夢見已故的老伴？而且醒來時肩膀特彆沉？
老大爺愣住了，拐杖懸在半空：你...你怎麼知道？
胖子趁機掙脫，驚訝地看向胡寶俊。兩人目光相接時，胡寶俊看到胖子瞳孔微縮，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
大爺，您老伴確實想您了，胡寶俊輕聲說，但她不知道活人承受不了亡魂長時間的接觸，所以您才會身體不適。說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渡緣齋的胡寶俊，專門處理這類事情。
周圍響起小聲的議論：渡緣齋？就是那個驅邪賣香燭的鋪子？
聽說很靈驗...那個店鋪不是個老大爺嗎，好像叫七爺。
老大爺將信將疑地接過名片，背後的老婦人向胡寶俊，眼中流下兩行血淚。
老伴...真的回來了？老大爺聲音顫抖。
胡寶俊點頭，轉向胖子：這位道友，借你朱砂筆一用。
胖子瞪大眼睛，手忙腳亂地從破爛的布包裡掏出一支看起來頗有年頭的毛筆。胡寶俊接過筆，在老大爺掌心快速畫了一個簡易符咒。
今晚睡前，用這個手掌輕拍胸口三次，然後對空氣說我很好，彆擔心。之後肩膀就不會疼了。胡寶俊解釋道，如果您想和老伴正式道彆，可以來我店裡，我幫您安排。
老大爺情緒漸漸平複，付了胖子十塊錢算是補償，然後蹣跚離去。人群見沒熱鬨可看，也陸續散了。
多謝道友解圍！胖子長舒一口氣，彎腰收拾散落的符紙，在下王勝，茅山派第七十八代傳人...呃，旁支。
胡寶俊幫他撿起一個銅鈴：胡寶俊。你真是茅山後裔？
王勝不好意思地撓頭：家父是正經茅山弟子，我就學了點皮毛...這些符有一半是真的，但我靈力太弱，時靈時不靈。
胡寶俊審判之眼細看，發現王勝體內靈力確實稀薄但純淨，像是被什麼限製住了。更奇怪的是，王勝腰間掛著一塊古樸的玉佩，正散發著連審判之眼都無法完全解析的光芒。
你為什麼不去正規道觀？胡寶俊好奇地問。
王勝歎氣：現在道觀都要文憑，我連高中都沒讀完...再說，他壓低聲音，現在真東西不吃香，大家都喜歡那種花裡胡哨的表演。我上次在個富豪家真驅了個小鬼，結果人家嫌不夠刺激，錢都沒給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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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寶俊心中一動。他的直播事業剛起步，正需要幫手，而王勝雖然靈力不足，但顯然有真才實學。
要不要來我店裡幫忙？包吃住，工資按提成。胡寶俊提議，我那兒正經處理靈異事件，客戶都是真遇到問題的。
王勝小眼睛一亮：就是那個渡緣齋？我看過你直播！那符咒畫得比我師父還標準！
兩人一拍即合。王勝麻利地收起算命攤——其實就是塊破布和幾樣法器——跟著胡寶俊上了公交車。
車上，王勝好奇地打量著胡寶俊：胡哥，你身上這靈力波動好奇怪，像是...死過一次又活過來的感覺。
胡寶俊心頭一跳。這胖子眼力不錯。
修行路上誰沒點奇遇。他含糊其辭，轉移話題，你說你是茅山旁支，會些什麼真本事？
王勝頓時來了精神，如數家珍：符籙、掐訣、步罡踏鬥都學過，最擅長的是五雷法，不過...他聲音低下去，現在靈力不足，隻能打個小火苗。
說著，他掐了個複雜的手訣，指尖果然竄出一簇微弱的藍色火苗，轉瞬即逝。胡寶俊的審判之眼捕捉到那火苗中蘊含的純陽之力，若是靈力充足，威力確實不小。
為什麼靈力不足？胡寶俊問。
王勝摸了摸腰間玉佩：家父說我們這一支血脈被詛咒了，二十歲後靈力就會逐漸消散。這玉佩是祖傳的，能延緩但解決不了問題。
胡寶俊若有所思。係統突然在他腦海中彈出提示：
【檢測到特殊體質：茅山血脈被封印）；建議：宿主可通過審判之眼協助解除部分封印，換取對方忠誠。】
這倒是意外收獲。胡寶俊暗自記下，繼續和王勝聊著靈異界的現狀。王勝雖然年紀不大，但從小跟著父親走南闖北，見識過不少真正的靈異事件，對各地風俗禁忌也了如指掌。
現在最麻煩的不是惡鬼，是那些不懂裝懂的網紅。王勝抱怨道，上個月有個主播為了流量去挖人家新墳，結果放出個百年老僵，最後還是龍虎山派人來收的場。
胡寶俊點頭。他直播時最擔心的也是觀眾盲目模仿，所以從不透露具體咒語和符籙畫法。
到了批發市場，王勝的專業知識派上了用場。他一眼就分辨出哪些香是純天然製作，哪些紙錢含真正通靈材料，甚至幫胡寶俊砍價省下不少錢。
這家的朱砂摻了鐵粉，不能用。王勝小聲指著一家攤位，那邊角落的老頭賣的是真東西，就是貴點。
采購完畢，一些香燭燒紙之類的讓老板給送到店裡，兩人又趕往最近的超市，買了各種吃食，之後兩人提著大包小包回到渡緣齋。一進門，王勝就瞪圓了眼睛，手中的袋子差點掉在地上。
這...這是陰陽交界地他聲音發顫，我爹說過，有些特殊地點能同時存在於陰陽兩界，沒想到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