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老城區的賓館比想象中破舊。電梯門開合時發出垂死般的呻吟,走廊地毯散發著黴味,牆紙上可疑的汙漬形狀讓人不願細想。
國安就這待遇?王胖子用腳尖挑起一截斷在門縫裡的香,臉色驟變,艸,引魂香!有人來過!
包文昊已經拔槍在手,示意眾人退後。他輕輕推開門,戰術手電的光束掃過房間——衣櫃大開,床單淩亂,他們的行李被翻得亂七八糟。最詭異的是,牆上用某種黑色粉末畫滿了符咒,正對床頭的鏡子上貼著一張泛黃的老照片:七個戴儺戲麵具的人站在城隍廟前。
破界會的名片。胡寶俊用古鏡照向那些符咒,鏡中映出的卻是蠕動的蟲卵,痋術預警,他們今晚會來。
江州城的夜,雨絲如針,刺得人皮膚生疼。
胡寶俊站在客棧窗前,指尖輕叩古鏡鏡麵,鏡中倒映的卻不是他的臉,而是一座陰森廟宇的輪廓——江州城隍廟。
“係統指引的地方就是這兒。”他低聲道,“真判官筆,就在城隍廟通道裡的地府裡。”
王胖子摩挲著腰間的玉佩,眉頭緊鎖:“老胡,你確定要走陰?那玩意兒可不是鬨著玩的,一個不小心,魂就回不來了。”
馬麗麗坐在桌邊,脖頸處的青銅鱗片在燭光下泛著冷光,她輕聲道:“我的血脈能感應陰氣,如果地府通道開啟,我能暫時穩住兩界平衡。”
林雨晴調試著腕上的能量檢測儀,冷靜道:“破界者一直在跟蹤我們,他們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包文昊把玩著手中的驚堂木,忽然冷笑:“怕什麼?來一個,我拍一個。”
“轟隆——”
窗外雷聲炸響,電光劃破夜空,照亮了客棧外幾道黑影——破界者,終於到了。
林雨晴迅速架設起探測器陣列,屏幕上三個紅點正在賓館內移動:二樓走廊,廚房,還有...就在我們正下方!
馬麗麗突然捂住手臂,鱗片泛起病態的金光:不止他們...這賓館地下有東西...像是個...通道?
包文昊將驚堂木放在床頭櫃上,掏出一台軍用筆記本:我調了城隍廟的曆史檔案。屏幕上顯示出一頁泛黃的古籍掃描圖,《江州陰司錄》記載,判官殿入口需要驚堂木正魂,通寶錢買路
買路錢?王胖子湊近看,這不就是...
馬麗麗已經取出掛在胸前那枚通寶錢:所以我的銅錢是用來賄賂陰差的?銅錢在她掌心微微發燙,浮現出陰陽路三個小字。
胡寶俊的審判之眼突然刺痛,他猛地看向房門:來了!
幾乎同時,整層樓的燈光同時熄滅。走廊傳來此起彼伏的開門聲,接著是拖遝的腳步聲——太多腳步聲,像是有幾十人正從各個房間湧出。
痋蟲控人!王胖子甩出七張黃符貼滿門框,他們把普通住客變成了傀儡!
第一下撞擊震得門框簌簌落灰。包文昊將驚堂木塞給胡寶俊:你們三個守住窗戶,我和王道長守門!
林雨晴的探測器發出尖銳警報:窗外有四個...不,六個熱源在爬上來!
胡寶俊掀開窗簾一角,差點與一張慘白的臉貼麵——那是個穿服務員製服的年輕人,眼球完全被黑色蟲體占據,正用指甲刮擦玻璃。更可怕的是,賓館外牆爬滿了類似的,動作協調得像被同一個意識操控。
破界會的拿手好戲。王胖子咬破手指在門上加畫血符,用痋蟲當遠程操控器,這些人都已經...
門被撞開一條縫,十幾隻蒼白的手伸進來。包文昊連開三槍,打碎了幾隻手掌,但那些毫無知覺。王胖子的血符燃起青火,暫時逼退了門口的攻勢。
窗外傳來玻璃碎裂聲。林雨晴的武器射出一道藍光,最先爬進來的服務員應聲倒地,但更多被操控者正從破窗湧入。
馬麗麗突然跪地,雙手按在老舊的地板上:水管...我能感覺到...她的鱗片金光暴漲,賓館某處傳來水管爆裂的巨響。下一刻,牆壁內的水管同時炸開,噴出的水流如活物般在空中扭結,形成一道旋轉的水龍卷將入侵者推出窗外。
馬麗麗!控製住!胡寶俊看到她的鱗片正向脖頸蔓延,急忙將古鏡貼在她背上。鏡麵映出的不是馬麗麗的倒影,而是一條盤踞的金龍虛影。
包文昊那邊情況危急,門板已經被撕開大半。胡寶俊將驚堂木拋還給他:用這個!
包文昊本能地將軍用水壺砸向驚堂木——
震耳欲聾的爆響伴隨著肉眼可見的聲波擴散。所有被操控的住客同時僵住,無數黑蟲從他們七竅中爬出,在空氣中自燃成灰。賓館外傳來一聲非人的尖嘯,隨即是汽車急速駛離的聲音。
主使者跑了。林雨晴檢查著探測器,但抓到一個落單的!
王胖子已經衝出門外,從走廊儘頭拖回一個抽搐的黑袍人——正是飛機上那個灰衣男子,此刻他七竅流血,胸口有個蟲形的凸起在不斷蠕動。
搜魂術,快!王胖子按住那人天靈蓋,他活不過三分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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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寶俊立即將古鏡對準黑袍人眉心,審判之眼全力發動。鏡麵如水麵般波動,浮現出破碎的畫麵:
——無數黑袍人跪拜在一麵青銅鏡前,鏡中映出的不是人影,而團蠕動的黑暗...
——城隍廟地下的判官殿內,一支白玉為杆的判官筆懸浮在血池上方...
——七個戴不同儺戲麵具的人圍成一圈,中間躺著馬麗麗,她的血正流入地上的溝槽,形成陰陽逆路四個字...
他們要用你和信物...打開逆路...胡寶俊冷汗直流,不是去地府...是要把地府裡的什麼東西放出來!
黑袍人突然劇烈抽搐,胸口的蟲子破體而出,直撲包文昊麵門。少校條件反射地用驚堂木一拍——
蟲子在半空中炸成血霧,血霧卻詭異地組成一個符號後消散。黑袍人的屍體迅速腐敗,轉眼就隻剩一張人皮。
這是...王胖子臉色慘白,血魂傳訊,他在把我們的情報送回去。
林雨晴突然指向探測器:樓下來了十幾輛車!警察?
包文昊查看手機:不,是我們的人。國安特殊事務局來善後了。他意味深長地看向馬麗麗,後者手臂上的鱗片正緩慢褪去,天亮前我們必須拿到判官筆,否則...
賓館的電視機突然自動開啟,雪花屏中浮現出一行血字:
「子時三刻,城隍廟見。帶鼎女與信物,換百萬生靈。」
畫麵切換成江州市區的衛星圖,十幾個紅點正在閃爍——每個紅點都是一處人口密集區。
威脅?林雨晴皺眉。
胡寶俊的審判之眼刺痛不已,是預告。這些地方已經被埋了痋蟲卵...
包文昊已經收拾好裝備:立刻出發。王道長,需要什麼法器?王胖子翻著破爛的背包:黑狗血、朱砂、桃木釘...最重要的是活公雞一隻。
當國安特勤湧入賓館時,五人已經從後門溜出。
夜色如墨,遠處城隍廟的輪廓在雷雲下若隱若現。
馬麗麗突然拉住胡寶俊:我的血...確實能開陰陽路...她聲音顫抖,破界會沒騙人...我能感覺到...那條路在呼喚我...
胡寶俊還未來得及回答,林雨晴的探測器突然發出刺耳鳴叫。眾人回頭,賓館三樓的監控室裡,一個模糊的人影正靜靜注視著他們離去。奇怪的是,監控畫麵上...那個人沒有影子。
暴雨傾盆而下,城隍廟的銅鐘無人自鳴,子時三刻即將到來...
城隍廟的大門早已腐朽,推開時發出刺耳的“吱呀”聲。廟內蛛網密布,香案倒塌,唯有正中央的城隍神像依舊威嚴,隻是那雙眼睛……
是活的。
胡寶俊的審判之眼微微刺痛,他看到神像的瞳孔在轉動,死死盯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