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沉重的寂靜，仿佛抽乾了整個渡緣齋地下指揮中心所有的空氣。
光幕上代表最後一批紙魚探針的信號點，在如雪花的爆裂噪音波紋中，一個接一個，徹底熄滅。
施小婉蒼白的唇抿成一條細線，攥緊的拳頭，指甲深深嵌進肉裡。
無聲的“中”字在齒間碾碎，又狠狠咽下喉嚨。指尖是冰冷的紙魚殘骸邊緣鋒利的割痕。
信號消失了。
代價昂貴到令人窒息，那些耗費心血紮製的靈性紙魚，那些附著其上的神念，在觸及九幽母巢核心深淵祭壇的刹那，瞬間就被無處不在的汙穢汙染、撕碎、吞噬、同化。
可紙魚群最後的“遺言”，那些以靈性湮滅為代價換取的龐雜混亂的汙染數據流，此刻正化作決絕的光流，瘋狂湧入渡緣齋的超級計算機陣列！冰冷的光影在審判係統的特殊光幕上急速刷屏。
胡寶俊負手立在光幕前，身形如山嶽，紋絲不動。
墨黑的眼底深處卻似有熔爐在翻轉灼燒，熾烈的帝焱無聲湧動，將瞳孔映照得如同兩枚燃儘萬古的黑玉。
他的目光牢牢鎖定著被層層剝開的汙染漩渦中心。
數據風暴平息，渾濁扭曲的光幕之上，一束極致的聚焦光被強行提取出來——那正是紙魚群全軍覆沒前刺向祭壇核心的“絕唱”。
嗡！
一聲低沉的蜂鳴響起。光幕猛地拉近、再拉近，穿透蠕動流淌的汙穢血肉，忽略掉畸變的金屬架構和扭曲的能量湍流，畫麵死死定格在最幽深、最惡心的區域核心！
巨大無朋的汙穢肉核，如一顆搏動的心臟，表麵呈現出放大版的無麵司祭壇虛影，古老邪惡的紋路纏繞著翻滾的墨綠色粘稠液體，無數扭曲的人臉在其中沉浮哀嚎。
祭壇最頂端，一張龐大而痛苦扭曲的麵孔，像浮雕般鑲嵌其中。
胡寶俊目光冰寒——那正是老付，被無麵司視為完美容器的付洪生。
此刻的老付眼球隻剩下空洞汙濁的旋渦，靈魂氣息早已被祭壇吞噬磨滅殆儘，他存在的唯一意義，便是成為這座祭壇最核心的能量節點和一個活體信標！
他的痛苦與掙紮，他殘存意誌最後的哀鳴，正是獻給九幽最甜美的祭品。
審判係統冰冷的提示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警告：檢測到超常規能量虹吸結構。”
“目標坐標xxx,xxx）底部識彆到三道高度異化能量通道，正反向汲取母巢積累的汙染能量，疑似進行未知法則引導及空間定位，初步判定為陷阱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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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據修正：‘神罰’打擊坐標偏移補償已完成，最優爆破點修正為‘祭壇核心坐標’zzz,zzz）！”
核心坐標被精確標定！血紅色的十字準心死死鎖定了那個位置。
與此同時，光幕上代表陷阱能量強度的警告條柱狀圖陡然拉升，刺眼的猩紅血光幾乎淹沒整個光屏！
數值跳動的警告聲仿佛在倒計時的終點敲響的絕望喪鐘！
胡寶俊眼底的帝焱瞬間爆燃！空間微微扭曲，強橫無匹的氣息一閃而逝。
不是絕望，是燃燒的雷霆震怒！
“深淵，等的就是這一刻！”低沉的聲音如同深淵刮過的寒風，刮過每個人的心尖。
海上堡壘，“泰山號”指揮中心。
足以震碎耳膜的尖嘯警報如同厲鬼的哭嚎，將壓抑到極點的氣氛徹底引爆。
巨大的中央屏幕上，九幽母巢汙染區的猩紅信號圖如同不斷擴張的腐爛傷口，而其中代表母巢核心的能量光斑正瘋狂閃爍，象征著內部那陷阱結構積蓄的力量已達臨界！
旁邊另一塊副屏上高速刷新的警告文字和閃爍紅光更是觸目驚心——空間異常指數已呈幾何級暴漲！
引力扭曲現象初步顯現！
“深海陷阱臨界！引力潮汐紊亂度百分之八十五！隨時可能引發局部空間崩塌！建議放棄打擊！重複！建議放棄打擊！”通訊參謀急促的咆哮幾乎劈開了音波，冷汗浸透了他的軍服。
無數雙眼睛死死盯住了指揮台前那個沉默如鐵石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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