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頭的警察指著林國榮,“你說到底怎麼回事?”
林國榮道,“這些人是我媳婦娘家的親戚,借了他們的錢,他們過來要賬。”
“借了多少錢?”
“8000,因為我買車被騙了,車也被扣了,欠款還在立案偵查中。”
“哦,我知道是哪個案子了,原來那個受害人是你啊。”
警察停頓了一下,看著其中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道,“你說,怎麼回事?”
“他才借了我們的錢,我們來要賬的。
怕他過年的時候跑了,我找不到人,所以大夥一商量都過來了,我們不是來鬨事的。”
在詢問完雙方的人後,整個事情基本上就理清楚了,就是來討要錢款的。
“你們要賬就要賬,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堵在人家門口,鬨哄哄的像什麼樣子?”
老頭道,“警察同誌,我們也不想這樣,關鍵是他沒有錢,還不上8000塊。”
警察道:“你有沒有錢先還他們一部分,我幫你們調解一下。
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何況你們還是親戚。”
“我跟他們說了,先還個三千,剩下的到年再還,他們不信。”
柱子道,“那你這個到年能還得上嗎?”
林國榮也不知道,這隻是一個緩兵之計。
“這樣吧,你先還他們三千塊錢,剩下的錢,你們給他點時間。
這5000塊到年底,一個普通人哪能掙那麼多,我看不要超過半年,把剩下的錢還了怎麼樣?”
林國榮這邊肯定是沒有問題,另一群人卻不說話。
帶頭的老頭道:“我沒什麼意見。”
警察朝著人群道:“你們呢?”
“哦,我們也沒有意見。”
“那行。”
他轉頭對著身後的人道,“把公文包裡麵的紙給我拿出來,我給他們寫一個調解協議。”
就這樣,在警察的調解下,雙方達成了協議:3000塊錢先還給他們,剩下的5000要在六個月之內歸還。
大家也派出了代表和林國榮簽了字。
警察又把這些人批評教育了一番,然後離開了。
等警察走後,這些人拿到了一部分錢,也隻好照做,騎著自行車都散了去。
家裡麵隻剩下林國榮和他媳婦王秀英。
那個黑色皮包裡麵空空的,一分也不剩了,下一星期買菜的錢都不知道在哪。
兩個人坐在大廳裡,抱頭痛哭起來。
哭過一陣後,兩口子都感覺到很心累。
因為接下來的日子,他們倆隻有一個任務,還錢。
這筆賬也不少,本來是打算買車跑貨運的,這下好了,花錢給自己買罪受。
林國榮道:“從明天開始,我晚上就不吃飯了。
我上午早點出去擺攤,下午要是不忙、我去蹬三輪,或者碼頭看看有沒有其他的活乾,你也彆閒著了。”
王秀英沙啞著嗓子道:“我知道,咱們先把這賬還上吧,不然我回到娘家,我媽也跟著受牽連。”
夫妻二人情緒低落,身上的擔子比以前更重了。
之前手裡麵不富裕,但不欠債,現在不但3000塊錢拿出去了,還要還剩下的5000。
這些對於一個普通家庭來說,每個月隻有幾百塊錢的收入,確實壓力很大。
王秀英道:“明天我到街上轉轉,隻要有時間我就找點零工,哪怕給人家刷碗洗盤子、擺攤賣東西,或者給人家縫衣服,隻要能賺錢我都去乾。”
從第二天起,林國榮一大早就去擺攤,還賣點其他的小玩意來補貼家用。
王秀英一有時間就往飯館裡麵跑,問要不要臨時工人,還托鄰居打聽哪裡有縫衣服能掙錢的活,讓他們幫忙介紹。
夫妻二人就這樣每天早出晚歸,雖然身體很累,但是一點都不敢歇。
一想到欠人家的錢,就睡不著覺。
王秀英在打零工的過程中受了不少委屈和氣,她也不敢像以前那樣由著自己的脾氣來,因為一旦吵起來,她這種臨時工作很容易被開除。
現在下崗的人很多,找一份工作很不容易,哪怕受了委屈,她也不敢多說,隻能拚命乾活還賬。
就這樣一眨眼來到了11月份,天越來越黑得早了,溫度也越來越低,大部分人都開始把厚衣服從衣櫃裡麵拿出來。
路兩邊的樹都光禿禿的,裸露的枝乾直指天空,地上落了一層厚厚的樹葉,小風一吹,整個人都感覺涼颼颼的。
慧茹因為要在店裡麵乾活,運動起來,反而沒有那麼冷了。
下午3點,她對著裡麵忙碌的大姐道:“要不然咱晚上吃火鍋怎麼樣,這天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