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局上，幾波人各懷鬼胎。
推杯換盞之間，幾人頻頻開始給葉洛嘉和徐知木示意碰杯。
而且這種酒席上一般也都是喝白酒。
葉洛嘉喝了一口之後微微蹙眉，並不喜歡這種味道。
開場酒喝完。
有人主動開始引出了今天的最重要的問題。
坐在鄭華明身邊的一個中年男人拿著酒杯開口道:“這位徐先生，你這本的前部分節奏很不錯，但是你能否保證結尾的時候也能一直保持現在的質量。
用你們業內的說法，這種長篇爛尾的可能性很高，一旦爛尾，對版權的盈利性也會很嚴重的不良影響。”
這個問題拋出來，眾人也紛紛點頭。
他們之前都收購過不少版權，有的甚至連電視劇都已經製作好了，結果卻爛尾了。
導致口碑崩盤，播放率慘澹。
葉洛嘉抬起頭看向了徐知木，徐知木笑了笑給她一個安定的眼神，然後從身上的帶的公文包裡拿出了準備好的資料。
“這裡是我後續完結的大綱內容，還有三十五萬字，這個月月底就能完結。”
徐知木讓女秘書進來給每個人都發了一份。
眾人拿過看了看，發現後續的情節和節奏的安排依然十分緊湊，如果按照這個節奏結尾，不僅不會爛尾，反而會更上一個層次。
剛才說話的男人看了看，之後和鄭華明對了一下眼神。
他笑著放下了資料，開口道:“從麵上看確實還是不錯的，但是吧……我們想要的也是就一個安心，要不然我們就簽訂一個對賭協議，隻要後續的內容保質保量，我這邊也能更快審批資金。”
這話一出，幾個老油條都暗自笑了一下，葉洛嘉微微皺眉。
這對賭協議，其實很容易被做空，很多影視劇明明賺的噴盆滿缽滿，但是賬麵上甚至可以做到負收入。
雖然公司為了口碑一般不會做這種殺雞取卵的事情，但畢竟合同一簽，主動權就全在人家手裡了。
如果作者簽訂這樣的協議，後續的坑肯定不會小。
但是不答應，又會顯得心虛，讓其他人產生不信任的感覺。
這是陽謀啊。
幾個老油條互相看了看，感覺出來這個人似乎隱隱有點針對這個年輕人的意思。
又看了看坐在他身邊的一臉笑意鄭華明，和旁邊的眉頭微蹙的葉洛嘉。
頓時心裡麵有了一點猜測。
葉洛嘉抿了抿嘴唇，剛準備說什麼，卻感覺桌子下自己的腿被徐知木稍微按了一下。
透過絲襪傳來的溫度讓她的呼吸一頓，轉頭看向了徐知木。
徐知木笑容不變，看著這個男人開口道:“對賭協議可以，但是版權也是一種商品，既然是商品就有溢價或者掉價的風險，所以讓我們任何一方承擔全部責任都不合適，所以這個保證，我可以先承諾給大家。”
葉洛嘉的丹鳳眼眯了一下，側目看著他，這個家夥平時那麼鬼精，今天怎麼明明知道是坑還要往裡跳？
其餘人也都是心裡暗笑，畢竟還是年輕人，這點程度都應付不了。
鄭華明心中譏諷，隻好他敢簽訂合同，回頭一定讓他把吃進去的全吐出來！
“但是……”
徐知木語氣忽然一轉:“這個對賭協議的內容需要改一下，你們想要的是我作品質量的保證，網絡的質量，最直觀的表現不是電視劇等渠道，而是應該站的訂閱量，所以在完結之前的訂閱量不低於現在的成績，這就是我的保證。”
這句話一出，這個男人嘴角頓時一抽。
葉洛嘉就是啟點的負責人，這本書在她的網站上，要是經常來幾次大推薦，訂閱量還不是分分鐘上來。
實在不行人家還能後台直接修改數據，刷點水軍……
這個承諾和空頭支票差不多，關鍵人家說的確實有道理，質量的好壞全在訂閱量上。
影視劇屬於二次創造，成績好不好管人家作者屁事？
萬一製作質量不好，人家作者不反告一手要求賠償名譽損失就算好的了。
幾個老油條也是對視一眼，心想這一手矛盾轉移玩的倒是滴水不漏。
葉洛嘉美目微盼，看著這個臨危不亂，始終帶著自信笑容的小男人，嘴角也微微勾起。
男人嗬嗬尷尬笑了兩聲:“不用不用，我也就是隨口一說，徐老板的誠意我已經知道了……”
這對賭協議不如不簽，要不然萬一人家順著提出什麼條件，自己的主動權就喪失了。
得不償失。
隻不過這臉色多少有點黑，被一個年輕人反擺一道，麵子上掛不住。
鄭華明也是麵色陰沉，看著剛才帶著一絲轉瞬而過笑意的葉洛嘉。
那一瞬間如冰山消融的絕美笑意。
葉洛嘉可從來沒有對自己那麼笑過！
“應該的應該的。”
徐知木笑嗬嗬地說了一句。
接下來，又接連應對幾個問題。
資本在手，其實好的劇本是真不缺，有幾個人今天能來，一部分是覺得這篇有盈利的能力，還有一部分就是看在葉洛嘉背後的麵子。
不過這人一上酒桌，一些來來回回的應酬就必不可免了。
剛才被憋了一道的男人開口起哄道:“之前我們都見過了，徐先生還是第一次見麵，大家一起跟徐知木先喝一杯，我先來打個樣。”
說著，這個男人直接給自己倒上了一杯，舉起來一飲而儘。
雖然是一兩五錢的小杯子，但是這麼一圈下來，估計也要進肚子裡將近一斤多白酒了。
葉洛嘉又皺著眉看了看這個男人和鄭華明。
這兩家背後的企業息息相關，肯定是因為自己才故意針對徐知木。
她的心底升起一絲煩躁，甚至有些後悔當初邀請鄭天集團的人。
她想開口打斷，但是腦海裡又想起在地庫裡徐知木一臉向往說著自己要買房的樣子。
這一千萬，是他人生中真正意義上的一桶金。
也是他現在最大的夢想。
葉洛嘉了解他，他們是同一種人，不服輸，脾氣又很倔。
葉洛嘉大可以把這兩個人直接請走，自己掏錢把這個空缺填上。
但是這種嗟來之物，他不會要的。
徐知木的手又在桌子下輕輕拍了她一下，對她笑了笑。
酒桌上的東西，很多時候真的賴不掉，很多合同都是趁著酒勁一口氣拿下的。
自己要是硬著頭不喝，肯定會被借題發作，兩個人還好，萬一再扇動一兩個人，這場酒局也就輸了一半了。
所謂先穿襪子後穿鞋，先當孫子後當爺。
這點東西，徐知木還是吞的下的。
“一杯酒能換各位前輩老總的麵子和照顧，這酒喝的值，來。”
徐知木笑著開口，一手分酒器一手小酒杯，按照順序開始敬酒。
一圈下來，足足喝進去一斤多。
即便徐知木體質不錯，但是喝這麼快還是覺得有點上頭。
周圍的老油條也是有點詫異，這一圈下來一斤多酒，這個年輕人竟然隻是看著有點微醺。
這酒量還真不錯。
一路到了鄭華明的跟前，兩人對視一眼，雖然都帶著笑意，但是還是能感覺到有一絲若有若無針鋒相對的感覺。
徐知木笑了笑，剛準備給自己倒上。
他身旁的男人卻直接攔住了，男人看著徐知木略微有點酒紅的臉色，笑嗬嗬開口道:“小徐和鄭公子都是未來的後起之秀，你們年輕人更應該多喝點，未來說不定還能經常合作，來，換這個。”
男人拿來了一個大酒杯，一杯能有三兩多，直接倒滿，給兩人一人一杯。
雖然看上去一樣多，但是徐知木這已經喝下去一斤多，正常人的酒量照這個速度喝，估計已經快躺下了。
“徐知木……”
葉洛嘉還是忍不住開口，但是話沒有說完，鄭華明就笑著拿起酒杯，看了葉洛嘉一眼之後，就對著徐知木開口道:“我記得你，這個年齡就有這樣的成績很不錯，回頭我可以幫你介紹一些京都的女生，說不定湊成姻緣，以後也就不用那麼辛苦寫書了。”
鄭華明笑的十分得體大方，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但是明裡暗裡都在諷刺徐知木就是靠著抱女人大腿吃軟飯才上的位。
葉洛嘉心裡的火氣升到極點，一張俏臉越發冰冷，她現在真想直接把酒潑在他的臉上。
“小小成績自然不能與鄭公子相比。”
徐知木同樣笑著開口，語氣裡聽不出什麼波動來:“與鄭公子這麼久不見，想必一定是跟隨莫紮菲大師名滿天下了，要是出了新的唱片，一定幫我簽個名。”
徐知木笑嗬嗬地說完，直接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仰頭一飲而儘。
鄭華明臉色像是吃了屎一樣，一提起莫紮菲，他這心裡就紮著一根刺。
自從上次之後，莫紮菲大師就對自己冷澹了不少，反倒是天天提起眼前這個小王八蛋。
到現在莫紮菲直接把他丟國內說靜心一段時間，至此之後就再也沒有聯係過了。
鄭華明看著對方滿臉的笑意，心裡都想罵娘了。
這是當眾赤裸裸撕自己傷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