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局,徐知木也算是熟客了。
小時候,有那麼幾天家裡父母都出去了,他就和安小米來到安父所在的j局裡,等著安父下班帶他們一起回家。
還在這裡的食堂蹭過好幾頓飯。
安小米都已經成了這裡的小吉祥物一樣,每次來都有好幾個女警拿著零食過來和她聊天。
徐知木就時不時的在訓練場地看著他們做一些體能訓練,小時候就覺得他們訓練的時候爬高牆,攀繩索或者摔跤對打之類的特彆帥氣。
安父帶著徐知木直接停在了後院的位置。
這裡是生活區域,常年需要值班的人,晚上就在這裡的宿舍休息。
“安局,怎麼又回來了。”
車剛剛停好,值班的人正好看見就走過來打了打招呼。
“喲,這不是知木嗎?多少年沒見了都長這麼大了。”
這個中年j察看到副駕駛的徐知木,也是笑嗬嗬的說了一聲。
“叔叔好。”徐知木笑著回應。
這種區域的民警,基本上要是不想往上爭,基本上一個地方就能待上一輩子,還能守著家人近一些,所以很多以前熟悉的麵孔。
“老川,幫我把訓練場地的門打開一下。”
安父走下車,對著他說了一聲。
叫老川的中年男人有點沒明白過來,但是看了看老安的此刻平靜的表情,他還是點點頭。
“行,我拿鑰匙。”
安父看了看身後的訓練場地,雖然他們所在的不是什麼特種兵,但是日常的訓練還是必備的,訓練場不算大,但是配套都很齊全。
“知木,還記得以前你總是站在場地外麵看我們訓練嗎?”
安父回頭看了徐知木一眼。
曾經,徐知木小學初中的時候,有時候來這裡就喜歡看他們特訓的樣子。
畢竟男生嘛,總是對這種力量型挑戰的東西有一種天然的興奮感,就像是古代打獵留下的傳承基因,男人總是喜歡征服感。
當然,徐知木那個時候生活作息不好,有一陣子吸煙喝酒還燙頭,大半夜也總是喜歡偷偷摸摸的去網吧包宿。
所以瘦的像是竹節乾一樣,虛的很。
偶爾來,也會被熟識的警員逗著他一起參與訓練。
當然,如果一百分的製度,徐知木連三十分都達到不了就堅持不住溜走了。
總是被逗著,說他這樣以後能保護自己喜歡的女孩子。
說實在的,就算是跟警犬比他,當時的徐知木都要老老實實的喊上一聲狗哥。
“當然記得,以前總是羨慕你們能這麼厲害。”
“其實這裡的訓練,就算是一般的普通人,如果全力以赴也能拿六十分的及格成績,如果是有些底子的,拿七十甚至是八十分都不是問題,曆年來,精英的人裡九十分也大有人在,但是幾乎從來沒有人能真正拿過滿分。”
安父看著訓練場地,感歎了一聲。
“安叔你也沒有拿過滿分?”
徐知木好奇的問了一聲。
“分數並不重要,就像是因為有些分數不是彆人決定的,而是伱自己內心的分數。”
安父走過來拍了拍徐知木的肩膀:“學校裡的知識我教不了你,但是今天,我還是能給你上一課,在學校裡學不到的東西。”
“安局,門開了。”
這會剛才去拿鑰匙的中年男人已經打開了。
“走吧。”
安父又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兩個人走過鐵絲網的大門,裡麵各種軍營裡的訓練器材場地已經出現在眼前。
負重訓練,泥潭匍匐,徒手攀岩……
這些項目,曾經徐知木看到就有點打哆嗦,之前連三四個引體向上和負重蹲起都做不到。
安父看著場地,開口道:“知木,你現在也是一個男人了,男人之間不用說什麼,今天你敢不敢按照我的練一場?”
徐知木看著周圍的訓練場地,此刻還是冬天,夜晚的風吹著就讓人一陣哆嗦。
曾經,徐知木一次也也沒有堅持下來過,總是灰溜溜的逃走。
如今,徐知木深吸一口氣,直接脫掉了自己的外套。
“安叔,放馬過來吧!”
“好!”
安父見狀,也是直接脫掉了自己的外套,彎起白襯衫的衣袖,露出肌肉隆起的手臂。
“安叔,你不熱身嗎?”
徐知木看著他,雖然安父的身體狀態一直都很好,但是畢竟也是一個中年男人了,不熱身就進行高強度訓練總是容易傷著身體。
“生活中遇到的事情,可沒時間讓你先熱身,馬步紮好!”
安父說了一句,然後直接從旁邊的地上抓起一個沙袋,看著已經紮好馬步的徐知木,直接放在他的肩膀上。
徐知木兩隻手直接扛住了沙袋。
身體沉了沉,這沙袋估計至少有三十多斤。
“還行?”
“還行。”
然後徐知木的沙袋上又被放了一個,一共六十斤的重量。
這邊,安父也是熟練的一手抓著一個,也甩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來到徐知木對麵,開口道:“六分鐘,一百個深蹲!”
“來!”
徐知木深吸一口氣,開始慢慢蹲下又起身,六十斤的重量對他來說,算不得太重。
而鐵絲網外,今天值班的幾個人,此刻都得到消息湊了過來。
“安局這是打算特訓那個小子?”
“那不是住安局對門的那個姓徐的,聽說是對安局的寶貝女兒有意思,是不是談戀愛被抓住,過來給他一個下馬威?”
“我記得這個年輕人小時候就來過幾次,都是堅持不了幾分鐘就跑了,今天膽真肥啊。”
“哈哈,那這個小子可要受罪了,安局的體能訓練記錄彆說局裡了,就算是市裡都是名列前茅,今天練完估計後麵半個月都彆想走路利索……”
幾個人饒有興趣的看著。
這邊,徐知木一口氣做了三十個,一絲絲酸痛感還是湧上來了,畢竟背上六十斤的沙袋壓著。
他控製著呼吸的節奏,速度不減。
安父畢竟老練的多,比徐知木還要更早的結束。
在徐知木最後剩下十個的深蹲時,把自己的一個沙袋也直接放在了徐知木的肩膀上。
頓時,將近一百斤的重量,相當於高中時安小米的體重。
“還行?”
“還行!”
徐知木咬著牙,速度依然不減,就像著自己身上也就是坐著一個安小米。
“這小子現在行啊,一百個負重深蹲,這才四分鐘不到就要結束了。”
“年輕嘛,這才第一關,等一會肌肉一酸就知道了。”
場外的幾人看的樂嗬。
徐知木這邊,一百個深蹲結束,他放下肩膀上的沙袋。
饒是他的體質,此刻也是出了不少的汗,大腿也有點火辣辣的。
“怎麼樣?還能不能堅持?”安父看了看時間,五分半就完成了,這個成績也很不錯了。
“再來!”
徐知木最近也是被各種事情壓在心頭,這麼運動後也是有一種酣暢淋漓感覺。
畢竟,運動之後分泌的多巴胺僅次於談戀愛。
這也是為什麼很多人健身會上癮的原因。
“引體向上,五分鐘,五十個。”
安父不給他一點休息的時間,去拿著兩個捆綁型的沙袋,直接掛在徐知木的腿上,同樣是六十斤的重量。
引體向上這個動作,其實就是越瘦的人越沾光,畢竟手臂再有力氣,也不可能比得上腿。
這六十斤的重量,綁上估計大部分一個也拉不上去。
安父也給自己帶上了,直接開始拉起了引體向上。
徐知木自然不甘示弱,直接也跳上去開始拉了起來。
“安局這動真格的了,負重引體向上,我們訓練的時候一般才綁三十斤的,這麼拉完估計手臂都彆想抬起來了。”
“就是啊,感覺今天怎麼感覺這麼玩命,不會是這個徐小子,對局長的寶貝女兒怎麼著了吧?”
外麵的人嘀嘀咕咕的。
這邊,徐知木咬著牙,雙臂這酸爽,剩下最後七八個,徐知木卻感覺手臂已經有點不是自己的了。
這會,安父也結束了,看著此刻雙臂都在顫抖的徐知木。
“還能不能堅持?”
他其實對徐知木現在的體能有點刮目相看了,對於一個不經常去大量訓練的人,這短短十多分鐘的負重訓練量,估計一般人已經累躺了。
“來!”
徐知木咬著牙,靠著一嗓子把最後的做完了,之後就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兩條手臂都在不受控製的顫抖。
“還能不能堅持?”
安父此刻也是微微的喘了一口氣,身上的白襯衫也已經被汗水浸濕,但是那股氣勢依然在。
“再來!”徐知木甩了甩自己的手臂,重新又站了起來。
安父點點頭,目光看向了一旁的一片空地,這裡是一片淤泥地,上麵被鐵絲攬著,隻能匍匐前進,雖然是冬天,但是每天也總會用熱水潑一潑,用來訓練的時候使用。
“三十分鐘,來回爬三圈。”
安父指了指泥地,他挽著自己的衣袖,也不管身上這潔白的白襯衫,直接躺在了泥地裡,開始標準的往前匍匐前進。
徐知木看了看這泥地,雖然訓練的時候會提前潑熱水,但是現在早就冷了,這泥地裡,就和赤身在雪地裡爬沒有什麼區彆。
但是徐知木沒有猶豫,彎起袖子也直接趴了過去,
一瞬間刺骨的寒意深入骨髓一般,尤其是剛剛出的一身汗,這會被猛的一刺激,讓人下意識就想要直接站起來。
徐知木深深呼吸一口氣,開始慢慢的往前爬。
泥水,一開始覺得冰冷刺骨,可是爬著爬著,竟然感覺有點發熱,這是人體的自我欺騙,體溫已經下降的很危險了。
“局長是不是有點太認真了,冬天泥地匍匐,即便是我們也最多爬兩圈就受不了了,這個年輕人恐怕會受不了啊。”
“應該沒事,安局一直留意著他,泥地匍匐可是最考驗意誌力和體力的環節,我們就等著看吧。”
這會,外麵看熱鬨的人,此刻也都認真了起來。
徐知木感覺渾身都像是泡在冰水裡,而且淤泥自身帶著阻力,裡麵還有一些小石子之類的,刺的生疼。
每爬一米,就感覺胸口的熱量更少了一分,偶爾還會有一些冰冷的泥水進入嘴裡,冰冷的氣息,紮的徐知木感覺自己的肺裡都像是吞下了一根根針一樣。
已經爬了兩圈,不知道爬多少米,徐知木此刻的腦子都似乎被凍的有點吃頓了,加上剛才的訓練,雙腿和手臂都顫抖的不受控製。
此刻在泥潭裡,全身都在用力,他整個人都在打著哆嗦。
晚風一吹,他每呼吸一口,肺裡就抽搐的攪痛。
徐知木忽然能夠體會到,或許安小米每次冬天生病的時候,她的肺裡也是這樣的刺痛。
即便是一個大男人都難以承受,更何況她一個小女生,而且一忍受就是漫長的一個冬天。
想到這裡,他的身上像是忽然又升起來一層力氣,腦海裡安小米那蒼白的臉頰,痛苦的身體,卻依然能夠對著自己傻傻的笑……
“還有最後十米,能堅持嗎?”
安父畢竟熟練,此刻已經爬完了,渾身都是泥濘,此刻站在徐知木的一旁時刻觀察著他的狀態。
雖然今天是想要測一測他的極限,但是總不能真的讓他真的生點病出來。
“能…”
徐知木張口說了一句,但是一陣涼風吹的他又感覺肺裡一陣刺痛,他咳嗽一聲,繼續往前爬著。
最後十米的距離,可是對於此刻的他來說,如同千裡一般。
“安局也太狠了,已經快三圈了,就算換成我我都去求了。”
“不過這個徐小子也是真能堅持,這個歲數的年輕人,就算是爬一圈都算不錯了。”
徐知木吃力的往前爬,最後五米,他卻感覺自己的手完全不受控製了,雙腿也像是感覺不到了一樣。
“可以了,先出來吧。”
安父看他力竭的樣子,雖然沒有完成完整的三圈,但是能做到這一步,他已經很滿意了,
畢竟剛才就算是自己,也感覺到有到達極限的感覺,他伸出手,準備把徐知木給扶起來。
“不,我還沒有完成……”
徐知木用著已經僵直的手臂撐在泥地裡,他喘出一口粗氣,帶著幾聲咳嗽,這一瞬間,他仿佛知道了,安小米當時是多麼的痛苦。
明明是一個被蚊子叮了一口都要喊疼的少女。
可麵對著身體的疾病和痛苦,她卻依然每天能強撐著,不讓自己的情緒給家人帶來更多的負擔。
那種無力感,那種冰冷刺骨,每呼吸一口都如同針紮一般的感覺。
這就是安小米在每個漫長的冬天時,所要經曆的。
這一刻,徐知木忽然知道了,他們平時給安小米的那些所謂安慰是多麼的無力。
這種痛苦,換成一般人可能真的已經沒有什麼希望了。
但是這一刻,徐知木也是硬生生的撐起自己的身子,他的渾身都在顫抖,但是眼睛深處卻格外的堅定。
“不要逞強,這一關算是…”安父開口說了一聲。
“不…這一關,我必須親自過……”
徐知木又深深吸了一口氣,最後這五米,他足足爬了五分鐘,安父此刻神色複雜,一直看著他的狀態。
最後的五米,徐知木卻吃撐不住躺在泥地裡三次,腥味的泥土嗆進嘴裡,此刻徐知木已經完全沒有了力氣,留下的隻有腦海中的意誌力。
就連場外的幾人,此刻在攥著拳頭看著,仿佛也看到了自己曾經第一次參加體能極限的時候。
隻不過,他們和現在的這個年輕人比起來,已經差的很遠了。
就算是安局第一次來的時候,也沒有這麼狠啊。
最後一步,徐知木整個人又栽進了泥地裡。
安父立刻就要去拉起他。
“不,不用…”
徐知木微弱的聲音傳出,他像是用頭支撐著自己,四肢都已經沒有力氣了,可這最後一點點的路,他硬是用頭撐著自己,膝蓋在地上蹭著,終於出了泥潭。
完成!
“好!”
“牛×!”
場地外,幾個圍觀的都忍不住歡呼了出來
安父立刻把徐知木給扶起靠在一邊坐著,看著他呼吸道中沒有卡著泥水,這才放心了一些。
“安叔…我完成了嗎?”
徐知木第一句話,就是開口問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