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的電話鈴聲像一把冰冷的錐子,刺破了空氣裡凝固的塵埃。林舒安僵在原地,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屏幕上那個陌生的號碼,在此刻顯得無比猙獰。
是誰?二叔的人發現她回來了?還是……那通導致爺爺病發的電話,再次打了過來?
接,風險未知。可能暴露自己,可能聽到更殘酷的真相。
不接,或許會錯過關鍵信息,但能保證暫時的安全。
鈴聲執拗地響著,一聲接一聲,在寂靜中放大成催命的符咒。
最終,林舒安深吸一口氣,伸出手,卻不是去拿聽筒,而是果斷地、輕輕地將電話線從插座上拔了下來。
世界瞬間恢複了死寂。隻有她粗重的呼吸聲,在空曠的書房裡格外清晰。
不能冒險。現在最重要的是將拿到的東西安全帶出去。
她迅速檢查了一遍周圍,確認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然後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書房,重新鎖好門。下樓時,老宅依舊一片寂靜,安保係統的屏幕依舊漆黑。她快步走出大門,駕車離開,直到駛出很遠,才在路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停下。
她的手心全是冷汗,貼身口袋裡那u盤和筆記本的硬角,硌得她生疼,卻也帶來一種奇異的踏實感。
她拿出手機,先給母親打了個電話,語氣儘量自然:“媽,我拿到東西了,這就回醫院。爺爺那邊怎麼樣?”
“還在觀察,沒醒,但生命體征暫時平穩。”鄭麗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疲憊,“你快點回來吧,你二叔他們……問起你了。”
林舒安心頭一緊:“問我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覺得你突然回去拿東西,有點……”鄭麗頓了頓,沒再說下去,但意思很明顯。
二叔果然起了疑心。醫院那邊,恐怕又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她必須儘快回去,穩住局麵。
回到醫院,icu外的氣氛依舊凝重,但暗流已然不同。林武看到她回來,目光立刻掃了過來,帶著審視的意味。
“舒安,怎麼去了這麼久?”他語氣聽起來像是關心,眼神卻銳利如鷹。
“找安神香費了點時間,爺爺放東西的習慣,您也知道。”林舒安麵色平靜,將手裡一個裝著衣物和線香的小包裹示意了一下,理由無懈可擊。
林武盯著她看了幾秒,似乎想從她臉上找出破綻,最終隻是笑了笑:“是啊,老爺子是有些念舊。”他話鋒一轉,狀似無意地提到,“剛才公司那邊來了幾個電話,有些緊急事務需要處理,尤其是之前那個新能源項目後續的爛攤子……書鑫一個人怕是應付不來。我看,要不要我先暫時……”
他終於圖窮匕見,想趁機接手長房在公司的核心業務!
林書鑫臉色一變,正要開口,鄭麗卻搶先一步,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二弟,你大哥現在心亂,公司的事,書鑫是差點火候,但還有幾位老董事在,暫時出不了大亂子。老爺子剛脫離危險,我們做兒女的,還是先緊著這邊。公司的事,等老爺子醒了再說,也不遲。”
她四兩撥千斤,既承認了林書鑫的困境,又抬出“老董事”和“等老爺子醒了再說”這兩麵大旗,直接將林武的逼宮堵了回去。
林武眼神陰沉了一瞬,隨即又恢複如常:“大嫂說的是,是我心急了。”
林舒安站在母親身邊,清晰地感受到了這無聲的較量。母親在用自己的方式,為她和大哥爭取時間。
她悄悄將手伸進口袋,緊緊握住那個u盤。這裡麵,或許就藏著扭轉局麵的關鍵。
她需要找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和時間,查看裡麵的內容。醫院顯然不行,老宅更不行。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顧懷笙發來的信息,依舊簡潔:
[東西拿到了?]
他仿佛能穿透空間,洞察一切。
林舒安回複:[嗯。需要找個安全的地方查看。]
[地址發你。周謹在樓下等你。]
下麵跟著一個位於市中心頂級公寓的地址。
林舒安沒有絲毫猶豫。此時此刻,顧懷笙提供的“安全屋”,是她唯一的選擇。
她借口去樓下便利店買點喝的,離開了icu區域。果然,在醫院側門,那輛熟悉的黑色賓利靜靜停著,周謹站在車旁,為她拉開車門。
“林小姐,顧總都安排好了。”周謹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恭敬。
車子載著她,駛向那個未知的、卻代表著暫時安全的所在。林舒安靠在椅背上,疲憊感如潮水般湧來,但她的眼神卻異常明亮。
爺爺倒下了,但戰鬥才剛剛開始。她手中握著的,或許是彈藥,或許是引爆更大危機的開關。
但無論如何,她已沒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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