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動在夜色掩護下悄然展開。
林書辰整理出的證據,如同精準投遞的炸彈,在警方和廉政部門內部引發了不小的震動。那些記錄了趙明輝名下賭場非法經營、暴力追債、以及牽扯到幾位敏感人物的賬目和影像資料,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幾乎是同時,在顧懷笙授意下,一些更隱秘的、關於趙氏與境外洗錢網絡存在聯係的“風聲”,也開始在特定的圈子裡悄然流傳。這已不僅僅是經濟犯罪,而是觸及了國家安全層麵的紅線。
雙重打擊之下,趙明輝最後幾家賴以生存的灰色產業,在短短四十八小時內,或被查封,或被迫關停,或遭遇內部人員反水,樹倒猢猻散。他賴以維係其黑暗帝國的現金流和情報網,被硬生生斬斷。
老宅書房裡,林舒安接到了周謹的加密通訊。
“趙明輝在郊區的彆墅,有異常能量反應,疑似啟動了備用發電和通訊設備。他本人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沒有公開露麵。”周謹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但依舊冷靜,“我們截獲了幾段他試圖聯係境外號碼的加密信號,但都被乾擾,未能接通。他……應該已經察覺到通訊被監控了。”
林舒安靜靜地聽著,指尖冰涼。逼他現形的目的達到了,但想象中的瘋狂反撲並未立刻到來。這種反常的、死寂般的沉默,反而更加令人不安。
“他在等什麼?”她低聲自語,像是在問周謹,又像是在問自己。
“或許是在等阿鬼帶回他需要的東西。”周謹分析道,“也可能是……在等我們放鬆警惕,或者,在準備一次他認為足以翻盤的致命一擊。”
就在這時,林書辰拿著一份剛打印出來的文件,臉色凝重地快步走了進來。“舒安,剛收到的消息,通過特殊渠道確認,阿鬼在邊境接觸的人,隸屬於一個活躍在金三角地區的武裝傭兵組織,背景複雜,以手段殘忍、認錢不認人著稱。”
武裝傭兵!
林舒安的心臟猛地一沉。趙明輝這是徹底瘋了!他竟然真的敢引狼入室!
“他想要什麼?暗殺?”林書辰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怒。
“恐怕沒那麼簡單。”林舒安的聲音異常冷靜,但緊握的拳頭指節已然發白,“如果隻是暗殺,他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動用他最後的儲備資金去雇傭境外武裝人員。他想要的,可能是更大規模的……混亂,或者,是某種能讓我們投鼠忌器、甚至同歸於儘的籌碼。”
她立刻接通了與顧懷笙的視頻。屏幕那端,顧懷笙顯然也收到了類似的消息,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肩頭的傷似乎因為情緒的劇烈波動而隱隱作痛,讓他不自覺地蹙緊了眉頭。
“他雇傭了‘蝮蛇’的人。”顧懷笙的聲音如同結了冰,“那個組織,擅長製造‘意外’,精通爆破和綁架。”
綁架!
這兩個字像重錘敲在林舒安心上。她瞬間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哥哥,甚至想到了……顧懷笙。趙明輝現在如同困獸,他會不惜一切代價進行報複。
“我們的家人,必須立刻加強保護。”林舒安立刻對林書辰說道,隨即看向屏幕裡的顧懷笙,“你那邊也是。”
“已經安排了。”顧懷笙頷首,眼神銳利如鷹,“但他真正的目標,很可能還是我們兩個。”他頓了頓,看著林舒安,“你最近不要離開老宅,這裡防衛最嚴密。”
“我知道。”林舒安點頭,心頭卻像是壓了一塊巨石。被動防禦,從來不是她的風格,但在麵對境外亡命之徒時,任何輕舉妄動都可能帶來無法挽回的後果。
冰層已被敲碎,潛伏的凶獸露出了獠牙,但它的攻擊方向,卻變得更加難以預測。
“等。”顧懷笙吐出一個字,帶著壓抑的暴戾,“等他先動。隻要他動了,我們就能找到破綻,連他和他找來的毒蛇,一起碾死。”
這注定是一場更加凶險的等待。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緊張感,仿佛每一秒都拉長成了煎熬。
林舒安結束通話,走到窗邊,看著外麵沉沉的夜色。老宅加強了巡邏,保鏢的身影在暗處若隱若現,如同蟄伏的獵豹。這本該讓她感到安全,此刻卻隻讓她更清晰地感受到那迫在眉睫的威脅。
趙明輝,就像一顆隨時可能引爆的炸彈,而引線,已經握在了境外亡命徒的手中。
她拿起手機,看著屏幕上顧懷笙的名字,猶豫了片刻,還是撥通了他的私人號碼,而非視頻。
電話很快被接起,那邊傳來他低沉的一聲“喂?”背景安靜,他應該還在病房。
“我有點……”林舒安開口,聲音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未察覺的、尋求依靠的脆弱,“……擔心。”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隨即是他沉穩的、帶著奇異安撫力量的聲音:“我在。”
簡單的兩個字,穿過冰冷的電波,重重落在她的心上。
“嗯。”她輕輕應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也沒有掛斷電話。就這樣,隔著遙遠的距離,聽著彼此話筒裡傳來的、清淺而真實的呼吸聲,共同抵禦著這漫長而危險的夜晚。
無聲的陪伴,在此刻,勝過千言萬語。冰層已碎,暗流洶湧,但他們至少,還緊握著彼此的手,哪怕隻是通過這微弱電波的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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