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之內,時間依舊在無聲流淌。
顧南緩緩睜開雙眼,眸中閃爍著明悟的光芒。方才那次失敗的嘗試雖然讓他經脈受創,卻也像一盞明燈,照亮了前路上最危險的陷阱。
“強行融合果然行不通...”他低聲自語,聲音在靈液彌漫的密室中顯得格外清晰,“法則之力各有其性,如同水火難容,想要讓它們和諧共處,需要的不是蠻力,而是...”
他的目光落在身前依舊緩緩旋轉的天機羅盤上,看著那不斷演化的星辰軌跡,一個念頭逐漸清晰。
“是了,空間包容萬物,而我的空靈體質,號稱能容納、轉化萬氣...”
顧南的嘴角勾起一絲笑意,那是對前路有了明確方向的從容。
“既然如此,何不以空間法則為基,以空靈體質為媒?”
這一次,他沒有急於調動那三種躁動的法則之力,而是再次將心神沉入天機羅盤。不過與先前不同,他不再單純追求空間穿梭的極致,而是開始細細體悟空間本身那種“承載”、“包容”的特性。
他“看”著星辰軌跡在虛空中自然延伸,彼此交織卻互不乾擾;他“感受”著空間褶皺在能量流過時那柔韌的變形與恢複。空間,從不抗拒什麼,隻是靜靜地存在,容納著一切。
與此同時,他全力運轉《混沌天衍訣》,將空靈體質催發到極致。體內那枚空風道種青光流轉,散發出一種獨特的韻律,仿佛一個無形的漩渦,帶著一種海納百川的潛在意蘊。
“先以空間之意境,構築一個穩定的‘框架’。”顧南心念一動,以神識在道種內部,模擬出一個小小的、穩定的空間結構。這個結構並非真實開辟空間,而是以他對空間法則的領悟,構建的一個能量模型,充滿了“包容”的道韻。
“再以風之法則為‘骨架’。”他小心翼翼地引導著一縷最為精純的風之法則之力,注入這個小小的“框架”之中。風屬性靈力輕盈而迅捷,如同給這個框架注入了活力與動力,讓它不再靜止,而是有了流動和延伸的可能。
這一次,風之力進入那充滿空間包容道韻的框架後,並未橫衝直撞,反而像是遊魚入水,顯得頗為適應。
顧南心中稍定,知道第一步走對了。
接下來,是最關鍵,也最危險的一步。
他屏息凝神,如同在懸崖邊行走,分出一縷細若遊絲的水靈氣息——那是源自南宮玥璃水靈之道啟發,並結合自身感悟所凝——緩緩地靠近那個以風和空間為基礎的框架。
水之力的特性是“滲透”與“連綿”。他不敢讓其直接融入,而是嘗試讓它如同涓涓細流,纏繞上風之骨架,試圖賦予其更強的適應性與變化。
然而,水與風性質終究不同。那縷水靈氣息剛一接觸,原本穩定的框架就微微震顫起來,風之力本能地產生了一絲排斥,想要將這“異類”推開。
顧南額頭瞬間見汗,心神緊繃到極致。他立刻調動空靈體質的力量,那股獨特的“調和”之力介入,如同最靈巧的手,輕輕撫平風之力的躁動,同時引導水之力變得更加柔順,使其不再試圖主導,而是甘心作為“輔助”,絲絲縷縷地滲透進風之骨架的間隙之中。
這個過程極其微妙,對心神的消耗巨大無比。顧南隻覺得自己的腦袋像是被無數根細針紮刺,神識如同被放在磨盤上反複碾壓。他額角的青筋不受控製地暴起,渾身的肌肉都因極度專注而緊繃,汗水早已浸透衣袍,甚至在他身下的玉台上積成了一小灘水漬。
“還差一點...還差最後一點...”他咬緊牙關,眼神依舊如磐石般堅定。
現在,框架內風與水初步達成了一種脆弱的共生,但還缺少一股“鋒芒”,一股能夠斬破虛妄、穩定秩序的“意誌”。
他需要引入淨化之力。
這無疑是在刀尖上跳舞!淨化之力本身帶有極強的排他性,一個操控不當,不僅前功儘棄,恐怕會引發比第一次更猛烈的反噬!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
顧南深吸一口氣,引動了道種深處那一縷純淨的白色光華。他沒有讓淨化之力直接衝擊那個剛剛穩定的風水平衡體係,而是將其極度稀釋,化作無數比塵埃還要細微的光點,如同星屑般,緩緩灑落覆蓋在框架的表麵。
他的意圖,不是讓淨化之力融入內部,而是讓其作為一個外在的“鍍層”和“穩定器”,驅散可能因法則摩擦而產生的細微紊亂能量,並賦予整個結構一種“純淨”、“不可侵染”的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