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切刀_金家磨的聲音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二十二章 切刀(1 / 1)

初春的太陽,溫柔地探出了地平線,如同羞澀的少女輕掀麵紗,將第一縷暖陽輕輕灑落在沉睡了一冬的大地上。薄霧繚繞的田野間,露珠在嫩葉尖上閃爍,像是鑲嵌了無數細小的鑽石,隨著晨風的輕撫,緩緩滑落,滴入泥土,滋潤著蘇醒的生命。遠處,桃花含苞待放,枝頭已染上淡淡的粉,仿佛是大自然最細膩的筆觸,在蔚藍的天幕下勾勒出一幅生機盎然的畫卷。小溪邊,冰雪消融,潺潺流水聲與鳥鳴交織成春日的序曲,一切都顯得那麼和諧而美好,讓人不由自主地放慢腳步,沉浸在這份初春的溫柔與希望之中。

玉娘養了很多小雞,雞圈設在書房的隔壁。一到晚上睡覺前,玉娘就舉著煤油燈在泥皮牆上捉“臭臭”(臭蟲),這蟲子咬人,爬在人身上專吸人血,讓人奇癢難忍,泥皮牆上捉的是一道道血印子,後來發現這東西在雞身上繁殖,泛濫成災。玉娘把雞圈在了羊圈隔壁。玉娘在捉“臭臭”時,嘴裡就經常念叨“這些壞東西,就和曹臘的哥哥曹旺一樣壞,捏死你,擠死你……”。前些日,曹旺拿著切刀把自己的女人抹了脖子。

曹旺和自己的女人潘春蘭結婚半年多,曹旺一直想圓房,可潘春蘭就是不答應。

夜幕降臨,昏黃的油燈下,潘春蘭坐在窗邊,手中拿著一把切刀,眼神中滿是堅決與哀愁。窗外,初春的微風帶著涼意,輕輕吹動她額前的碎發,也似乎試圖吹散她心中的陰霾。曹旺站在門邊,身影被昏暗的燈光拉長,顯得格外孤獨與無助。

“春蘭,我知道你心裡有苦,但我們已經是夫妻了,為什麼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們真正成為一家人呢?”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帶著一絲懇求。

潘春蘭沒有回頭,隻是輕輕歎了口氣,眼眶微紅:“你個驢日,你不懂,我心中有結未解,我本來就不同意這樁婚事,讓我無法跨越那一步。強扭的瓜不甜,我們還是散了吧……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她的手裡緊緊攥著切刀,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潘春蘭天天晚上晚覺都把切刀壓在枕頭底下,曹旺嚇得不敢靠近。

曹旺站在昏暗的角落,目光閃爍不定,那雙平日裡總是充滿算計的眼睛,此刻卻滿是畏懼。他小心翼翼地挪動著腳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薄冰之上,生怕驚動了那沉睡在夜色中的不安。潘春蘭的身影在昏黃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更加決絕而脆弱,那把切刀仿佛成了她無形的盔甲,讓曹旺不敢輕易靠近。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壓抑到極點的靜默,隻有遠處偶爾傳來的夜鳥啼鳴,才勉強打破了這份死寂。曹旺的喉嚨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隻化作了一聲幾乎聽不見的歎息,轉身,默默消失在夜色之中,留下的是無儘的陰影與未解的謎團。

潘春蘭站在窗前,月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在她略顯圓潤的臉龐上,為她平添了幾分柔和的光輝。她的身軀雖略顯微胖,卻自有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感,那是一種曆經風霜後沉澱下的堅韌與不屈。她的眼神,在這寂靜的夜晚裡顯得格外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處的秘密。

她緩緩轉過身,手中的切刀在微弱的燭光下映出一抹寒光,但此刻的她,並未將其視為武器,而是更像是一個陪伴她度過漫漫長夜的守護者。她輕輕將切刀置於枕頭下,係了五根褲腰帶上炕睡下了。

潘春蘭係上最後一根褲腰帶時,動作顯得格外緩慢而堅定,每一根都像是她內心防線的一層加固,抵禦著外界的一切侵擾與不安。她輕輕拍了拍身下的土炕,確保它足夠堅實,足以承載她今夜所有的思緒與夢境。隨後,她緩緩躺下,將身體完全融入這簡陋卻溫暖的炕鋪之中。窗外的月光悄悄爬進屋內,在她的身上灑下斑駁的光影,與昏黃的燭光交織在一起,營造出一種既神秘又寧靜的氛圍。她的呼吸漸漸變得均勻而深沉,眉宇間緊鎖的憂愁似乎在夢中找到了片刻的釋放。在這靜謐的夜晚,潘春蘭仿佛與世隔絕,隻有那五根緊繃的褲腰帶,無聲地訴說著她內心的倔強與自我保護。

曹旺站在炕邊,月光勾勒出他瘦削的身影,顯得格外寂寥。他凝視著潘春蘭沉睡的身影,眼中閃過複雜的情感——有不解,有心疼,更有深深的無奈。他緩緩走近,每一步都像是跨越了無數障礙,最終停在炕沿邊。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隻是輕輕抬手,想拂去她額前散落的發絲,卻又在半空中停下,生怕驚擾了這份難得的平靜。

他的目光在潘春蘭緊鎖的眉頭上停留許久,那裡藏著太多他未曾觸及的秘密與傷痛。最終,他隻能將這份關懷化作一聲無聲的歎息,緩緩收回手,在炕的另邊躺下了,曹旺看在眼裡,痛在心裡,兩人之間都有那難以逾越的鴻溝。

多少個夜晚,曹旺都沒能如願以償。

月光如細絲般穿透窗欞,斑駁地灑在簡陋的屋內,給這靜謐的夜晚添了幾分涼意。曹旺輾轉反側,每一次翻身都顯得格外沉重,仿佛連空氣中都彌漫著一種無形的壓力。他凝視著潘春蘭的背影,那均勻的呼吸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卻也如同遙遠的潮汐,讓他無法觸及。

他伸出手,指尖在空中輕輕劃過,仿佛想要描繪出她輪廓的每一分細膩,卻又害怕這份輕微的觸碰會打破這脆弱的平衡。夜風透過半開的窗縫,輕輕拂過他的臉龐,帶來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也似乎在提醒他,他們之間橫亙的,不僅僅是這短短的距離,更是歲月累積下的重重隔閡與誤解。

曹旺三十歲了才娶了個女人,可女人碰也不讓碰,摸也不能摸,想著就生氣。

曹旺的怒氣在胸腔中翻騰,如同被囚禁的野獸急於掙脫牢籠。他猛地坐起身,月光下,臉上的陰影更深了幾分,雙眼仿佛能噴出火來。雙手緊握成拳,骨節間發出細微卻堅定的聲響,那是他內心掙紮與不甘的宣泄。他瞪視著潘春蘭的背影,那份平靜與安詳在他眼中卻成了刺眼的冷漠與拒絕。終於,他再也無法忍受這份壓抑,他下定定了決心,在潘春蘭睡熟時,悄悄從她枕頭下拿出了寒光閃閃的切刀。

月光下,切刀的反光在昏暗的屋內顯得格外刺眼,曹旺的手微微顫抖,卻異常堅定地握緊了那冰冷的切刀。他凝視著沉睡中的潘春蘭,那柔和的輪廓在月光的撫摸下顯得格外寧靜,與手中鋒利的切刀形成鮮明對比。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內心的波濤洶湧,但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胸中燃起更旺的怒火。最終,他緩緩舉起手,刀尖在空中劃出一道冰冷的弧線,卻又在即將觸及潘春蘭的那一刻猛然停下。汗水沿著他的額頭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刀刃上,發出細微而清脆的聲響,仿佛是他內心掙紮的回響。曹旺的眼中閃過一絲掙紮與痛苦,最終,他閉上眼,狠狠地將切刀割向潘春蘭的脖子。

他一手抓著潘春蘭的頭發,一手拿著切刀割向潘春蘭的脖子,那一瞬,空氣仿佛凝固。刀刃劃破肌膚的細微聲響,在寂靜的夜裡被無限放大,如同撕裂了夜的帷幕。鮮血瞬間湧出,鮮豔而刺眼,如同綻放的彼岸花,在月光的映照下更顯妖異。它們跳躍著,飛濺而出,有的落在曹旺驚愕的臉龐上,溫熱而又黏稠,帶著不容抗拒的死亡氣息;有的則沿著潘春蘭的脖頸滑落,染紅了衣襟,有的噴濺在小屋的頂棚上,白粉皮牆上,描繪出一幅觸目驚心的畫卷。潘春蘭的身體在睡夢中微微抽搐,眉頭緊鎖,似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楚,卻又無力掙紮。曹旺用儘全身的力氣死死的摁著潘春蘭,直到她一動不動,沒了呼吸才放鬆雙手。月光下,這一切顯得既殘忍又淒美,如同一場無法挽回的悲劇,正悄然上演。

曹旺的目光呆滯地落在那一片觸目驚心的紅上,四周的空氣似乎都被這濃重的血腥味凝固。他的身體無力地貼著冰冷的地麵,雙手仍保持著最後的姿態,指尖殘留著不應有的溫度與濕潤。月光透過窗欞,斑駁地灑在他顫抖的身軀上,每一道光線都像是在無聲地譴責。汗水與淚水混雜著,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滴入那片血泊之中,無聲無息地被吞噬。他試圖掙紮起身,卻發現雙腿如同灌鉛般沉重,每一次努力都隻能換來更深的絕望。四周的寂靜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所填滿,曹旺的胸膛劇烈起伏,呼吸間滿是悔恨與痛楚,仿佛連時間都在這一刻停滯了。

三更時分,夜色如墨,曹旺的腳步沉重而堅決,每一步都踏碎了心中的枷鎖。派出所的燈光在遠處閃爍,如同指引迷途靈魂的燈塔。他推開那扇沉重的鐵門,一股清冷而威嚴的氣息撲麵而來。值班室的燈光昏黃,映照著牆上的警徽,顯得格外莊嚴。曹旺站在桌前,深吸一口氣,聲音沙啞卻堅定:“我要自首,我殺了人。”

值班民警猛然抬頭,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愕,隨即迅速恢複了冷靜,起身走向曹旺,以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目光審視著他。曹旺低垂著頭,雙手緊握成拳,指縫間隱約可見未乾的血跡,在昏黃的燈光下更顯觸目驚心。他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解脫與沉重交織的複雜情緒,仿佛整個人都被抽空了一般,隻剩下空洞的眼神和顫抖的身軀,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審判。

曹旺心想,人間做不成夫妻,陰間做夫妻,他始終麵帶微笑。

派出所的警車停車曹旺家莊門口,曹旺戴著手烤從警車上下來,警察押著他指認殺妻現場。

晨風輕拂,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曹旺被兩名警察押解著,緩緩步入那扇曾是他與潘春蘭共同進出的小屋。晨光依舊清冷,卻再也無法照亮屋內的陰暗。小屋門前,警界線臨時架起,昏黃的光圈將這片區域與外界隔絕,仿佛是一個被時間遺忘的角落。

曹旺的腳步沉重而機械,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自己的心上。門被推開,一股黴濕與血腥混雜的氣息撲麵而來,刺激著他的每一根神經。屋內,一切依舊保持著那晚的慘烈模樣,牆上、地上,斑駁的血跡在燈光下更顯猙獰,像是無聲的控訴。潘春蘭躺在炕上,雖已死亡,但那抹刺眼的紅,卻如烙印般深刻在每一個角落,提醒著這裡曾發生過的悲劇。

村民們聞聲,紛份圍了過來。

村民們的議論聲如潮水般湧來,夾雜著驚愕、歎息與不解。他們或遠或近地站著,目光中既有對悲劇的同情,也有對曹旺的指責與好奇。晨光下,每個人的臉龐都被勾勒出分明的輪廓,有的眉頭緊鎖,有的交頭接耳,低聲細語在空氣中交織成一張複雜的網。幾個年長的婦人用手帕掩著口鼻,眼眶泛紅,輕聲啜泣,仿佛能感同身受那份失去親人的痛楚。孩子們被大人緊緊拉住,好奇又害怕地望著這一幕,眼中閃爍著不解的光芒。空氣中彌漫著壓抑與沉重,仿佛連風都停止了流動,隻留下村民們低沉的交談聲和遠處偶爾傳來的狗吠,構成了一幅令人心酸的畫麵。

警察問曹旺:“為什麼殺人?”

“這個女人,結婚半年多了,沒讓老子碰一下,天天晚上枕頭底下放著切刀,褲帶繩(布條子)係上四五根,我不想活了,她也彆活……”曹旺大聲的說。

“你們可以離婚啊!為什麼要把事做絕呢?”

“離婚?離了我一條光棍,再怎麼找對象哩?她到好,還是個處X,我碰都沒碰一下,根本近不了身,直接就是個母老虎,再說了,如果離婚,我家就三條光棍了,老爹光棍,兄弟光棍,我光棍……反正我不想活了……”曹旺搖著頭,大聲地喊著。

警察搖了搖頭,押著曹旺上了警車。

警車的紅藍燈光在晨光中閃爍,如同幽冥路上的引路燈,將曹旺一步步帶入未知的深淵。兩名警察一左一右,牢牢挾製著曹旺,他的步伐踉蹌,每一步都似乎耗儘了全身的力氣。警車門緩緩開啟,一股冰冷的金屬氣息撲麵而來,與外麵濕冷的空氣交織在一起,讓人不寒而栗。曹旺被粗暴地推入車內,手銬的冰冷觸感瞬間穿透了他所有的感官,仿佛連靈魂都被這鐵鏈鎖住。車門轟然關閉,隔絕了他與外界的最後一絲聯係。車內,隻有警笛聲的低鳴和曹旺粗重的喘息聲交織在一起,回蕩在狹小的空間裡,預示著一段無法回頭的旅程即將開啟。

曹旺的父親,那位佝僂著身軀的老人,站在警戒線外,目光穿過稀疏的人群,定定地望著那扇緊閉的小屋門。晨光灑在他斑白的發梢上,銀絲閃爍,如同歲月無聲的歎息。他顫抖著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塊舊手帕,輕輕擦拭著眼角不斷湧出的淚水,那手帕早已被淚水浸濕,顏色變得深暗。老人的臉上刻滿了深深的皺紋,每一條都仿佛記錄著生活的艱辛與不易。他緩緩地蹲下身,雙手抱頭,肩膀因悲痛而劇烈地顫抖著,發出低沉而壓抑的嗚咽聲:

“這個娃子啊……好死不如……賴活著……乾地這是什麼事啊……啊……”周圍的村民或低頭歎息,或默默祈禱,卻無人敢上前打擾這位沉浸在無儘哀傷中的老人。曹旺的弟弟,那個二杆子弟弟,站在父親跟前,一臉凶狠:“再不了呱喊了……死的已經死了,事情也已經做哈了,抓地也抓掉了,嚎(哭)個球用?”

“自(這)個賊日哈的爹爹,你是不是人……”曹臘的父親一下子站起來,拿著鐵揪追著打曹臘,那雙布滿老繭的手緊握著鐵鍬,眼中燃燒著怒火與絕望交織的火焰,每一步都顯得異常沉重卻又堅定。他顫巍巍地追向曹臘,鐵鍬的尖端在地上劃出一道道刺耳的聲響,如同心碎的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回蕩。曹臘見狀,非但沒有退縮,反而瞪大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迎了上去,那笑容裡混雜著叛逆與不甘。“來啊,打啊!你以為我怕你?都是你這窩囊樣,害得我們家裡沒一個好人!”話音未落,曹臘的父親鐵鍬已揮至半空,最終卻無力地停在半空中,顫抖著,淚水與汗水混雜,模糊了視線。四周的空氣仿佛凝固,隻剩下父子間無聲的對抗,以及那份難以言喻的痛楚,在那一刻被無限放大。

三叔聽聞,也去湊熱鬨。隻見曹臘父親正在動手。

三叔急匆匆趕來,一眼便見曹臘父子間那劍拔弩張的對峙。晨光微露,卻照不亮這沉重的氛圍。曹臘父親的手仍懸在空中,鐵鍬的陰影在他臉上投下斑駁,那張臉此刻扭曲著,是憤怒,更是痛心。曹臘則是一臉挑釁,眼神中既有對父親威嚴的蔑視,又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脆弱。

“住手!曹臘,那是你爹!”三叔一聲大喝,如同驚雷劃破沉悶的空氣。他快步上前,一把奪過鐵鍬,扔到一旁,鐵器落地的巨響震得人心一顫。隨後,他用力分開兩人,雙手各搭在他爹的肩膀上,雙眼緊盯著曹臘,語氣嚴厲而充滿責備:“都是一家人,你這曹二杆子,有啥過不去的坎兒?你哥的事,咱們得想辦法解決,不是在這裡鬨內訌!”說著,他轉向曹臘父親,眼神中滿是理解與寬慰,“大哥,你也消消氣,孩子們不懂事,咱們得給他們指條明路。”

“有啥明路哩……自些個驢日沒一個好東西,你快叫一個個死起吧……”曹臘的父親蹲在地上抹著眼淚。

曹臘的父親蹲在地上,背影顯得格外佝僂,雙手胡亂地抹著臉龐,淚水與塵土交織在一起,留下一道道泥濘的痕跡。晨光斜照,將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孤獨而淒涼。他的肩膀隨著每一次抽泣而微微顫動,仿佛背負著千斤重擔,那不僅僅是對失去親人的悲痛,更是對這個家未來的無望與恐懼。周圍的世界仿佛都靜止了,隻有他那低沉而壓抑的哭泣聲,在空曠的田野間回蕩,每一聲都像是靈魂深處的哀嚎,讓人心生憐憫。他的手指深深嵌入泥土中,仿佛想從這冰冷的大地上汲取一絲溫暖和力量,卻隻能感受到更多的涼意和絕望。

三個月後,曹旺判為死刑。槍斃刑場設在祁連山腹地漢灘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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