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雲起站在屍山血海之中,周身血氣繚繞,雙目赤紅,緩緩轉過頭,那充滿暴戾與毀滅欲望的目光,投向了幸存的荒族戰士。
“呃……啊……”
時雲起的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低吼,他抬起沾滿鮮血和碎肉的手,似乎想要向前邁步。毀滅的欲望驅使著他,要將眼前這些“活物”也一並清除!
荒族戰士們嚇得連連後退,握緊了手中的武器,儘管他們知道這毫無意義。
岩強忍著恐懼,上前一步,用生澀的語言大喊:“迷失者!醒醒!是我們!岩!”
“岩……?”
這個名字,如同一點微弱的火星,投入了被殺戮欲望充斥的腦海。時雲起動作一滯,赤紅的雙眼中,閃過一絲極其短暫的迷茫。
識海深處,那被血光與魂毒籠罩的角落,屬於他本我的意識在瘋狂掙紮。他“看到”了自己屠戮沙噬獸的瘋狂模樣,“看到”了荒族戰士們恐懼的眼神,“聽到”了岩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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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能……”他抱著頭顱,發出痛苦的嘶嚎,周身血氣劇烈波動,似乎在與那股殺戮意誌進行著激烈的對抗。
就在這理智與瘋狂激烈拉鋸的關頭,一股古老、蒼茫、帶著無上威嚴的意念,如同涓涓細流,悄無聲息地滲入了他的識海,撫平著那狂暴的殺戮欲望。
是荒神意誌?!來自寂滅之眼深處,那沉睡的存在?
這股意誌並非驅散血煉之力,而是以一種更高層次的力量,將其暫時安撫與引導。它仿佛在告訴時雲起:力量無罪,殺戮亦是一種法則,但需有度,需有“意”。
在這股古老意誌的乾預下,時雲起眼中血色緩緩褪去,暴戾的氣息逐漸平息。他周身的血光內斂,整個人如同虛脫般,單膝跪倒在地,大口喘息,冷汗淋漓。
他抬起頭,看向驚魂未定的荒族戰士,尤其是岩,眼中充滿了歉意與後怕。
“對……不起……”他聲音沙啞乾澀。
岩看著他恢複清明的眼神,鬆了口氣,搖了搖頭,示意他沒事。
經此一役,時雲起意識到了自己狀態的極端不穩定。血煉之力雖強,卻極易引動心魔,汙染神誌。他需要一個能讓他失控時不被外界打擾,又能提供一定庇護的地方。
而荒族,目睹了他那如同殺神降世般的恐怖戰力後,在恐懼之餘,也生出了一絲敬畏。在這片殘酷的戈壁上,強大的力量本身就是一種資本。
時雲起找到了祭司庫魯,以神念溝通,表達了自己的困境,並提出了一個交易:他可以在荒族部落附近定居,作為部落的“守護者”,在部落遭遇無法抵禦的危險時出手。作為回報,部落需要為他提供一個安靜的棲身之所,並在他可能失控時,由庫魯祭司嘗試以荒神之力進行安撫。
庫魯祭司渾濁的眼睛看著時雲起,仿佛看穿了他體內那狂暴與平靜共存的矛盾力量。他沉默許久,最終緩緩點頭。
“迷失者……你的力量,源於毀滅,亦渴望毀滅……但你的靈魂深處,尚存一絲‘羈絆’與‘秩序’……荒神,認可了這份矛盾。”
“部落……歡迎你的守護。但記住,若你徹底沉淪於殺戮,荒神之力,亦會將你視作……需要清除的‘荒蕪’。”
交易達成。
時雲起在距離荒族部落不遠的一處獨立岩洞中住了下來。荒族人為他送來必要的食物和清水,並默契地與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他成了部落一個特殊的存在——一個行走在瘋狂邊緣的守護神,一個可能帶來毀滅也可能帶來生機的……血煉殺神。
他繼續著他的血煉之路,變得更加謹慎,時刻與體內的殺戮欲望作鬥爭。每一次熔煉竅穴,都是一次對意誌的極致考驗。而荒族部落,則在這片死寂的戈壁上,因為有了這尊不穩定殺神的庇護,獲得了一絲喘息之機,也埋下了一顆不知何時會爆炸的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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