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巡邏兵們粗暴地將那些嚇破膽、藥效漸退的農夫們捆縛起來,斷腿者的哀嚎也變成了壓抑的嗚咽。稅務官臉色慘白,冷汗浸透了後背的衣衫,對著林楓點頭哈腰,語無倫次地保證著“一定徹查”。
林楓沒有理會他,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懷裡的女兒身上。曉曉還在抽噎,小身子一抖一抖,顯然被自己剛才的舉動和那血腥的場麵嚇壞了。他緊緊抱著女兒,大手輕拍著她的背,感受著那小小身軀裡傳來的、與這脆弱外表截然不同的、令人心悸的潛力餘波。那塊石鎖還歪倒在院門旁,無聲地訴說著方才那匪夷所思的一幕。
“弗蘭,”林楓的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這裡交給你處理,配合稅務官大人……‘好好’查清楚,是誰在背後指使,又是誰給這些可憐人下了狂藥!”
老弗蘭瞬間領會,挺直了腰板,看向稅務官的眼神帶著老兵特有的銳利:“是,大人!老仆一定‘協助’稅務官大人,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絕不讓幕後黑手逍遙法外!”他將“協助”二字咬得極重。
稅務官渾身一顫,連聲道:“是是是,一定,一定!”
林楓不再多看他們一眼,抱著曉曉,轉身走向主宅。影無聲地跟在他身後,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林楓懷裡的曉曉,那眼神複雜難明,有探究,有震驚,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火熱。
回到相對溫暖的屋內,林楓將曉曉放在鋪著陳舊獸皮的椅子上,蹲下身,用袖子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和灰塵。他沒有立刻追問那怪力的事情,隻是柔聲安撫:“曉曉不怕,沒事了,父親在這裡。曉曉剛才很勇敢,保護了父親。”
曉曉抽噎著,大眼睛裡滿是後怕和迷茫:“父親……我……我不是故意的……那個石頭……它……它突然就變輕了……我一著急就……”
林楓心中巨震。變輕了?不是她力氣大得離譜,而是在她手中,物體的重量仿佛被改變了?這比單純的力量更令人匪夷所思!這絕不是普通的天生神力!他腦海中瞬間閃過關於曉曉母親——那位泰坦族天才艾拉的記憶碎片。泰坦……掌控大地與山巒的種族……難道曉曉的力量,與此有關?
他壓下翻騰的思緒,努力維持著平靜:“父親知道,曉曉是最乖的。是那些壞人不對。”他看向跟進來的影,用眼神傳遞著詢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請求。
影走到曉曉麵前,沒有像往常那樣保持距離,而是罕見地也蹲了下來,平視著曉曉。她伸出冰冷的手指,輕輕捏了捏曉曉纖細的胳膊,又摸了摸她的骨骼,動作快如閃電,帶著一種專業的審視。
曉曉被她捏得有點癢,怯生生地看著她。
“什麼時候開始的?”影的聲音依舊沒什麼溫度,但少了幾分平時的譏誚。
曉曉茫然地搖搖頭:“不……不知道……就是有時候,拿東西會覺得輕飄飄的……但今天,最輕……”
影沉吟片刻,看向林楓:“她無法控製,情緒劇烈波動時可能觸發。這力量……很古老,很強大。”她沒有點明泰坦,但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林楓心領神會,點了點頭。他握住曉曉的小手,鄭重地說:“曉曉,聽著,你剛才用的這種力氣,是非常特彆、非常厲害的能力。但是,它也是我們的秘密,非常重要秘密。以後在外麵,除非父親遇到像今天這樣非常非常危險的情況,否則儘量不要用出來,也不要告訴任何人,好嗎?”
曉曉雖然不太明白為什麼,但看到父親和影姐姐都如此嚴肅,還是用力地點了點小腦袋:“嗯!曉曉記住了!這是和父親、影姐姐的秘密!”
“乖。”林楓摸了摸她的頭,心裡卻沉甸甸的。曉曉的特殊性,是一把雙刃劍。必須儘快讓她學會控製,否則遲早會引來更大的麻煩。
…………
男爵府內,氣氛與林家的凝重截然不同,充滿了壓抑的暴怒。
“廢物!一群廢物!”羅伯特男爵咆哮著,將桌上的精美瓷器掃落在地,摔得粉碎。“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還有那個小雜種!她是什麼怪物?!”
刀疤護衛隊長和灰鼠先生垂首站在下麵,臉色難看。
“大人息怒,”灰鼠陰惻惻地道,“誰也沒料到,那個小丫頭竟然……有那種力量。看來,我們這位子爵閣下,身上秘密不少啊。連他的女兒,都非同一般。”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羅伯特煩躁地踱步,“稅務官那個軟骨頭肯定扛不住!林楓一定會借此大作文章!城主那邊要是知道了……”
“城主大人日理萬機,隻要沒有確鑿證據指向大人您,他也不會為了一個廢黜子爵大動乾戈。”灰鼠分析道,“不過,經過此事,想再用‘合法’手段慢慢炮製他,恐怕難了。”
“那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算了?”羅伯特不甘地低吼。
“當然不。”灰鼠眼中閃過毒蛇般的光芒,“既然溫和的手段不行,那就隻能用更直接的了。林楓不是準備進黑森林嗎?黑森林裡,死個把遇到魔獸襲擊的人,再正常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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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伯特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我們可以幫他一把,”灰鼠露出殘忍的笑容,“讓他永遠留在森林裡。至於那個小丫頭……如果大人有興趣,或許可以帶回來‘好好研究’一下她那身怪力的來源。”
羅伯特臉上露出意動和貪婪之色:“好!就這麼辦!你親自去安排!一定要做得乾淨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