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像林深處,泰坦遺跡的圓形殿堂內,氣氛凝重而微妙。泰坦長老阿特拉斯對曉曉的診斷和林楓身上“鯤鵬波動”的暗示,如同在平靜的水麵投下巨石,漣漪不斷。年輕泰坦戰士“石蹄”帶領兩名同伴前去清理“斷劍”追蹤者,沉重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更添幾分肅殺。
林楓心係曉曉,急切問道:“阿特拉斯長老,既然您說曉曉靈魂受損需靜養,那泰坦族是否有方法能加速她的恢複?或者,關於淨化屏障所需的‘引子’,您是否有更多線索?時間不等人,‘腐蝕之源’的威脅迫在眉睫。”
阿特拉斯長老巨大的岩石般的麵容上古井無波,他沉吟片刻,目光掃過林楓和一旁的奧蕾莉亞,緩緩道:“我族確有滋養靈魂的古老儀式,需在族中聖地‘心岩祭壇’進行,借助大地母神殘留的神力。但‘心岩祭壇’位於我族秘境深處,非本族核心成員不得入內。”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林楓身上,帶著審視,“至於‘引子’……古籍殘缺,隻提及需與‘鑰匙’血脈同源、且蘊含極致‘生’或‘秩序’之力的聖物。或許……與你的妻子,那孩子的母親有關?”
提到艾拉,林楓心中一緊。阿特拉斯繼續道:“你說你的妻子艾拉沉睡在聖山。但據我族古老記載,身負純淨泰坦血脈者若因封印邪惡而瀕死或沉睡,其歸宿,更可能是被接引回我族的‘心岩祭壇’,以大地之力護住其最後生機,等待複蘇之機。”
“什麼?!”林楓如遭雷擊,激動地上前一步,“您是說……艾拉可能就在泰坦族的祭壇?不在聖山?”
“聖山是力量源頭和最終屏障,而‘心岩祭壇’是血脈的庇護所與複蘇之地。”阿特拉斯解釋道,“若你妻子真如你所言,以自身血脈封印邪惡,重傷沉睡,那麼被族中巡守者發現後,帶回祭壇是最合理的處置。聖山……如今已被汙染,並非安眠之所。”
這個消息如同黑暗中的曙光,瞬間點燃了林楓的全部希望!尋找艾拉的目標,竟然可能與治療曉曉、甚至尋找“引子”的目標重合!
“長老!請您帶我們去‘心岩祭壇’!”林楓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懇求道,“無論需要什麼條件,我都答應!我隻想確認艾拉的安危,並救醒我的女兒!”
阿特拉斯長老沉默地看著林楓,眼中光芒閃爍,似乎在權衡利弊。帶外人進入族中聖地,尤其是身負“鯤鵬波動”的林楓,這是極大的禁忌和風險。但曉曉的純淨血脈和可能關乎屏障存續的“引子”線索,又讓他難以決斷。
就在這時,石蹄和兩名泰坦戰士返回,他們將兩個被打暈、渾身是傷、穿著“斷劍”標誌性黑衣的人類像丟垃圾一樣扔在地上。“長老,蟲子抓回來了,另外幾隻試圖反抗,已經清理了。這兩個是頭目,嘴很硬,但身上有濃烈的黑暗詛咒氣息。”
阿特拉斯的注意力暫時被轉移,他冷哼一聲:“黑暗的奴仆。看你能嘴硬到幾時。”他伸出巨手,懸在兩名俘虜頭頂,土黃色的光芒籠罩而下,試圖強行讀取記憶。然而,光芒觸及俘虜時,兩人身體劇烈抽搐,眼中冒出黑煙,發出淒厲的慘叫,竟瞬間自燃,化為兩具焦炭!一股邪惡的意念殘渣試圖順著光芒反噬阿特拉斯,被長老冷哼一聲震散。
“哼!靈魂被下了惡毒的禁製,一觸及核心記憶就會自毀。果然是那些見不得光的東西的手段。”阿特拉斯臉色陰沉,“但他們追蹤至此,說明你們的行蹤已徹底暴露。此地不宜久留。”
經過這番插曲,阿特拉斯似乎做出了決定。他看向林楓,沉聲道:“人類,帶你和你的人去‘心岩祭壇’,是滔天大罪。但念在你女兒血脈純淨,且事關屏障存續,我可以破例一次。但你必須答應三個條件!”
“長老請講!”
“第一,進入秘境後,一切行動需聽我安排,不得擅闖禁地!第二,關於秘境所見所聞,不得對外泄露半分!第三,”阿特拉斯的目光銳利如刀,“你需要站在‘心岩祭壇’上,坦誠你身上那股‘波動’的真正來源!祭壇的力量能映照本源,我要知道,你究竟是敵是友!”
林楓毫不猶豫地點頭:“我答應!隻要能救艾拉和曉曉,確保她們平安,我願接受任何考驗!”
“好!”阿特拉斯長老不再多言,對石蹄吩咐道:“石蹄,你帶一隊戰士留守遺跡,清除痕跡,戒備外敵。其他人,隨我護送客人回族地!”
與此同時,遙遠的獸人王庭“巨岩之城”,正籠罩在一片壓抑的風暴前夕。
狐族首席智者銀須長老並不居住在大酋長所在的“巨岩之巔”王庭核心區,他的居所位於王城外圍一處相對僻靜、遍布智慧古藤的石窟群中,這裡也是狐族學者們的聚居地。夜深人靜,銀須正在他那布滿古老卷軸和星象儀的石室內,就著螢石燈的光芒,研究著精靈傳來的關於世界真相的密文,試圖從中找出更多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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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石窟外傳來幾聲極其輕微的、利刃劃破空氣的嘶響,緊接著是守衛悶哼倒地的聲音!銀須長老狐耳猛地豎起,心中警鈴大作!他毫不猶豫地吹熄燈火,身形敏捷地滾入石桌之下,同時觸動了桌底一個隱秘的警報符文。
幾乎是同一時間,數道黑影如同鬼魅般破窗而入,刀鋒直刺他剛才所在的位置!這些刺客身手矯健,動作狠辣,帶著一股不屬於獸人戰士的、陰冷詭譎的氣息,更像是……專業的殺手!
石窟外的打鬥聲迅速變得激烈,顯然是銀須長老的私人護衛與刺客交上了手。但刺客實力強橫,眼看就要突破防線。
“保護長老!”一聲怒吼從石窟外傳來,伴隨著沉重而迅捷的腳步聲!是負責巡邏王城外圍區域的、由虎族和獅族精銳組成的“戰牙”巡邏隊趕到了!猛虎的咆哮與雄獅的怒吼瞬間響徹夜空,刀劍碰撞聲、利爪撕裂肉體的聲音不絕於耳。
刺客見行跡敗露,且“戰牙”巡邏隊戰力強悍,立刻想要撤退,其中兩人更是眼中閃過決絕的黑光,意圖服毒自儘。但一名虎族小隊長反應極快,如同金色閃電般撲上,利爪精準地拍飛了其中一人的毒囊,另一名獅族戰士則用劍柄狠狠砸碎了另一名刺客的下巴!
戰鬥很快結束。三名刺客被殺,兩人被生擒。銀須長老在護衛的攙扶下,驚魂未定地走出石窟。巡邏隊的虎族隊長上前行禮,聲音洪亮:“長老受驚了!是‘戰牙’第三小隊巡邏至此,發現異常。”
很快,消息被層層上報。片刻之後,大酋長托格納在數名心腹虎族、獅族將領包括“斷角”凱恩)的護衛下,麵色鐵青地親自趕到現場。他龐大的身軀在火把照耀下投下巨大的陰影,獨目中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
“搜!查清他們的來曆!”托格納的聲音如同悶雷。
“戰牙”衛士立刻對刺客屍體和俘虜進行徹底搜查。從他們身上搜出了淬毒的匕首、幾枚刻畫著扭曲符文的黑色骨片,以及……一枚代表著北方狼人叛軍最高階層的、沾染著淡淡魔氣的狼頭徽記!更重要的是,在一名刺客的內襯裡,發現了一小片用魔族語書寫著“滅口,阻其與外聯絡”的殘破指令。
“狼人叛軍……還有魔族的氣息!”凱恩酋長抓起那枚徽記和指令殘片,牛眼中噴出怒火,“果然是他們!‘裂骨’格羅姆那個雜碎,真的和魔族勾搭上了!刺殺銀須長老,是想滅口,阻止我們與外界接觸,掩蓋他們的陰謀!”
托格納大酋長的獨目中,最後一絲猶豫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怒火和決絕的殺意。證據確鑿,獸人內部出現了勾結魔族、背叛整個族群利益的叛徒!這已經不再是內部爭鬥,而是生死存亡的敵對!
“傳我命令!”托格納的聲音響徹夜空,在場的所有虎族、獅族戰士紛紛捶胸肅立,“以叛族罪,通緝‘裂骨’部落酋長格羅姆及其所有核心黨羽!命令所有忠誠部落,一旦發現‘裂骨’部落成員,格殺勿論!‘石蹄’部落、‘戰歌’氏族,立刻集結兵力,兵發‘裂骨’老巢‘血牙穀’,剿滅叛徒!”
他看向驚魂未定的銀須長老,語氣稍緩:“銀須長老,受驚了。看來,有些人已經等不及要毀滅我們了。之前的接觸提議……或許是我們唯一的生路。立刻以我的名義,秘密回複人族、精靈、矮人三方!告訴他們,獸人王庭清除內奸的決心!並提出……在新的地點‘鷹翼崖’一處更靠近人族邊境、相對易守難攻的中立地帶)進行緊急會晤的提議!我們必須儘快聯手!”
巨像林這邊,在阿特拉斯長老的引領下,林楓小心翼翼地將依舊昏迷的曉曉抱在懷中,奧蕾莉亞、影、巴頓和剩餘的四名衛兵緊隨其後。泰坦戰士們則護衛在四周。
阿特拉斯長老走到殿堂中央那尊巨大的“守望者”雕像前,口中念誦起古老晦澀的音節,雙手按在雕像基座上。隨著他的吟唱,雕像雙眼驟然亮起土黃色的光芒,整個殿堂微微震動,雕像身後的岩壁無聲無息地滑開,露出了一條向下延伸、散發著柔和白光的寬闊通道。
通道內部並非天然形成,牆壁光滑如鏡,鑲嵌著發光的晶體,空氣中彌漫著精純而古老的大地能量。眾人沿著通道下行,感覺仿佛正在深入山脈的心臟。不知走了多久,眼前豁然開朗,來到一個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間。
空間中央,是一座完全由某種散發著溫潤光澤的、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動的巨大琥珀色晶石構築而成的宏偉祭壇——心岩祭壇!祭壇呈圓形,分為三層,上麵刻滿了複雜玄奧的、仿佛蘊含天地至理的符文。祭壇上方懸浮著無數點點的、如同星辰般的光粒,緩緩流轉,散發出令人心神寧靜的磅礴生機。而在祭壇最頂層的中心,一個由純淨能量構成的透明光繭中,隱約可見一個身著白衣、容顏絕美、陷入沉睡的女子身影——正是艾拉!她的麵容安詳,周身流淌著與曉曉同源、但更加深邃磅礴的泰坦之力,與整個祭壇的能量和諧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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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拉!”林楓看到妻子果然在此,激動得熱淚盈眶,幾乎要衝上前去。
“止步!”阿特拉斯長老攔住他,聲音嚴肅,“祭壇力量正在滋養她的靈魂,不可驚擾。你女兒也需要在此靜養。”他示意林楓將曉曉輕輕放在祭壇底層一個特定的符文圈內。曉曉的身體剛接觸祭壇,祭壇的光芒便如同有生命般流淌過來,溫柔地將她包裹,她蒼白的小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了一絲紅潤,呼吸也變得平穩悠長。
看到女兒和妻子都暫時安全,林楓心中一塊大石落地。他按照約定,走到祭壇前方。
“現在,履行你的第三個承諾。”阿特拉斯長老示意林楓站上祭壇底層的一個特定位置,“放鬆心神,不要抵抗,讓祭壇的力量映照你的本源。”
林楓深吸一口氣,踏上了那個位置。瞬間,他感到一股浩瀚、溫和卻無法抗拒的力量湧入體內,流遍四肢百骸,最終彙聚於他的靈魂深處。祭壇光芒大盛,上方的光點急速流轉,在空中交織成一幅幅模糊而宏大的畫麵碎片:
一片混沌的虛無……一隻無法形容其龐大的巨鳥鯤鵬)在創世的榮光中羽化,身軀化為山川河流、日月星辰……但在創造的同時,一絲不甘、執念與對更高存在的向往惡念)也隨之分離,沉澱為世界的陰影……時光飛逝,萬族誕生……泰坦巨人們行走於大地,守護著世界的平衡……古老的戰爭……以及,一縷極其微弱的、源自創世巨鳥本源的靈魂碎片,在虛空中飄蕩,最終……墜入了一個新生嬰兒的體內……那個嬰兒,就是童年的林楓!
畫麵到此戛然而止。祭壇光芒恢複平靜。阿特拉斯長老和所有在場的泰坦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他們看著林楓的眼神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震驚、複雜,甚至……一絲敬畏?
“創世者的……殘魂轉生……”阿特拉斯長老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你……你竟然是……這怎麼可能?!”
真相以如此直接的方式揭曉,林楓自己也心神劇震。他一直以來的特殊能力,那份與世界的奇妙共鳴,終於有了答案。他,林楓,竟然是此界創世者“鯤鵬”的一縷殘魂轉世!
就在這時,祭壇上包裹著艾拉的光繭,似乎因為感應到了林楓身上那源自世界本源的、與創世者同源的氣息,微微波動了一下。沉睡中的艾拉,睫毛似乎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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