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泛起了魚肚白,黎明的微光勉強驅散著夜的深沉,卻無法照亮人心頭的陰霾。廢棄的希望小學裡,李霄翰一拳砸在斑駁的牆壁上,挫敗感和憤怒交織。葉青青提供的信號源竟然也是個精心布置的陷阱!劉莫的狡猾和殘忍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擴大搜索範圍!他帶著人質,不可能走遠!檢查所有離開的痕跡!”李霄翰強行壓下怒火,對著對講機低吼。特警隊員們再次無聲散開。
林小偉癱坐在冰冷的地上,雙手深深插入頭發裡,肩膀不住地顫抖,無儘的自責如同毒蛇啃噬著他的心:“都怪我…如果我看好她…如果我早點去接她…就不會…”李薇緊緊抱住他,聲音哽咽卻堅定:“小偉,彆這樣…不是你的錯…是那個混蛋的錯!我們一定會找到小滿的!”
就在這時,李霄翰的加密電話再次響起,是葉青青。“翰!有發現!劉莫的車!一輛黑色無牌桑塔納,五分鐘前出現在北郊通往更偏遠工業區的廢棄公路上,那邊隻有一個早就關停的化學製品廠,廠區裡有一個大型工業焚化爐!根據道路監控模糊的畫麵,副駕駛上似乎有一個被捆綁的人影!很可能是小滿!”
焚化爐!這個詞讓所有人不寒而栗。劉莫的真正目的昭然若揭!“全體注意!目標轉移至原紅星化學製品廠!立刻包圍那裡!重複,目標極度危險,意圖使用焚化爐!”李霄翰的聲音因憤怒和急切而嘶啞。
車隊再次呼嘯而出,朝著那片更為荒涼破敗的工業區疾馳。車上,氣氛凝重得如同凝固的鉛塊。
原紅星化學製品廠區內,鏽跡斑斑的管道和設備如同巨獸的骸骨,在晨曦中投下猙獰的影子。最大的車間裡,那個巨大的、布滿鐵鏽的焚化爐入口,像一張等待吞噬生命的黑洞洞的巨口。
林小滿被劉莫粗暴地扔在焚化爐操作平台旁邊,冰冷的金屬硌得她生疼。她看著那個散發著陳年灰燼和化學殘留物怪味的爐口,小小的身體因恐懼而劇烈顫抖,但她死死咬住嘴唇,強迫自己冷靜。她知道,哥哥和警察叔叔一定會來,自己越慌亂,越可能激怒這個瘋子,死得越快。
劉莫神經質地來回踱步,時不時看看手表,嘴裡喃喃自語:“快了…快了…等林小偉那個小崽子來了,就把你們一起送進去…燒得乾乾淨淨…大哥…我給你報仇了…”
廠區外,刺耳的刹車聲打破了寂靜!數量警車將各個出口徹底封死。特警隊員迅速占據有利位置,狙擊手的高倍鏡牢牢鎖定了車間唯一的出入口。
“裡麵的人聽著!你已經被包圍了!立刻釋放人質!放下武器投降!”李霄翰通過擴音器喊話,聲音在空曠的廠區回蕩。
劉莫一把將林小滿拽起來,用匕首抵著她的脖子,拖著她走到車間一個相對開闊但背靠焚化爐的位置,瘋狂地叫囂:“包圍?哈哈哈!來啊!開槍啊!看看是你們的子彈快,還是我的刀快!讓林小偉一個人進來!否則我現在就割斷這死丫頭的喉嚨!”
車間大門被緩緩推開,林小偉高舉著雙手,一步一步走了進來。他看到被刀挾持、嚇得臉色慘白但強忍著不哭的妹妹,心都要碎了。“小滿!彆怕!哥來了!”他聲音顫抖,卻努力保持鎮定。“哥…”林小滿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滾落下來。
“劉莫!放開我妹妹!你要找的是我!放了她,我隨便你處置!”林小偉停下腳步,聲音帶著祈求。“處置?哈哈哈!”劉莫癲狂地大笑,“我當然要處置你!但她也彆想跑!你們林家的人都得死!你知道我為什麼活到今天嗎?我就是個孤兒!是老大從街上把我撿回去,給我飯吃,教我本事!他就是我爹!可你爸媽!你那對英雄爸媽!把他抓了!判了死刑!把我們那麼多兄弟都送了進去!就我一個人像老鼠一樣逃了出來!這份血海深仇,我等了五年!今天就用你們兄妹的血來祭奠!”
他的話語裡充滿了扭曲的仇恨和偏執。林小偉知道,談判已經不可能了。這個人的心裡隻剩下毀滅。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焚化爐口,又看了看嚇得渾身發抖的妹妹,一個瘋狂而決絕的念頭在他心中升起——同歸於儘,至少要讓小滿活下去!
他臉上露出一種奇異的表情,是絕望,是釋然,是告彆。他慢慢地,再次向前走去,聲音異常平靜:“好,你想讓我死,我過來。你放開我妹妹。”“哥!不要過來!”林小滿似乎預感到了什麼,尖聲哭喊。劉莫警惕地看著他,匕首緊緊貼著林小滿的皮膚:“站住!你想耍什麼花樣?!”“我還能耍什麼花樣?”林小偉苦笑,繼續慢慢靠近,“我隻是不想我妹妹死。用我的命,換她的命,很公平。你不是恨我嗎?來啊,我過來了。”
他的眼神死死盯著劉莫,帶著一種近乎催眠的魔力。劉莫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在他身上。就在林小偉走到幾乎觸手可及的距離時,異變陡生!被挾持的林小滿不知哪來的勇氣,趁著劉莫注意力分散的瞬間,猛地低下頭,用儘全身力氣,狠狠地一口咬在劉莫持刀的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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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劉莫猝不及防,劇痛讓他發出一聲慘叫,手下意識地一鬆!就是現在!林小偉如同獵豹般撲了上去!不是撲向劉莫,而是猛地一把將林小滿從劉莫懷裡扯了出來,用儘全身力氣將她往身後警察的方向猛地推去:“接住她!!”
李霄陽和一名特警隊員閃電般上前,穩穩地接住了踉蹌撲過來的林小滿。但與此同時,失去人質的劉莫徹底瘋狂了!他反手一刀,狠狠刺向背對著他、剛剛推開妹妹的林小偉!
“噗嗤!”匕首刺入了林小偉的後腰側!林小偉悶哼一聲,劇烈的疼痛傳來,但他卻猛地轉過身,臉上帶著解脫和瘋狂交織的笑容,張開雙臂,死死地抱住了驚愕的劉莫!“你不是想讓我死嗎?!好!我陪你一起死!!”他用儘最後的力氣,抱著劉莫,踉蹌著衝向那洞開的、散發著死亡氣息的焚化爐口!
“哥!!!!”被安全接住的林小滿回頭看到這一幕,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所有警察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兩人即將跌入那萬丈深淵的刹那!“砰!!!”一聲清脆而致命的槍響劃破車間!一顆精準的狙擊子彈,從遠處高點的窗口射入,無比精確地鑽入了劉莫的太陽穴!
劉莫的身體猛地一僵,眼中的瘋狂和錯愕瞬間凝固,抱住林小偉的手臂失去了所有力量。巨大的慣性讓兩人同時摔倒在焚化爐入口的邊緣!林小偉在上,劉莫在下。溫熱的血液和腦漿濺了林小偉一臉一身。身下的劉莫已經徹底沒了聲息。
“小偉!”“哥!”李霄翰、李霄陽和隊員們立刻衝了上去,七手八腳地將林小偉從爐口邊緣拖了回來,同時確認劉莫已經死亡。
林小偉腰側還插著那把匕首,鮮血染紅了他的衣服。他看著撲過來哭成淚人的妹妹和臉色慘白的李薇,艱難地扯出一個笑容,想說句“沒事了”,卻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消毒水的味道鑽入鼻腔。林小偉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是醫院潔白的天花板。腰間傳來陣陣鈍痛,左臂被打上了石膏固定在胸前。
“哥!你醒了?!”耳邊傳來林小滿帶著哭腔又充滿驚喜的聲音。他轉過頭,看到妹妹眼睛腫得像桃子,但此刻卻充滿了光亮。李薇也立刻湊了過來,緊緊握住他沒受傷的右手,眼圈也是紅紅的:“小偉…你嚇死我們了…”
原來,他被劉莫刺中的一刀傷了腎臟,失血過多,加上最後脫力,昏迷了一天一夜。左臂是在摔倒在爐口邊緣時骨折的。經過搶救,已經脫離了危險,但需要住院觀察和治療一段時間。
李霄翰後來告訴他,那個狙擊手是特警隊最好的神槍手,千鈞一發之際,選擇了唯一能救下他的方式。劉莫罪有應得,被當場擊斃。
後續的調查也逐步展開,劉莫及其背後的“暗影”組織殘餘勢力的更多罪行被揭露。林大川和高秀蘭當年的英勇和無畏再次被人們銘記。
病房裡,林小滿和李薇輪流悉心照顧著他。林小滿變得異常乖巧,再也不頂嘴,喂飯削水果無比耐心。李薇更是寸步不離,眼裡滿是心疼和後怕。
“哥,謝謝你…”林小滿削著蘋果,小聲說,眼淚又掉了下來,“以後我再也不亂跑了…”林小偉用沒受傷的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聲音還有些虛弱:“傻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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