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迎著蘇清月探究的目光,緩緩開口道:“在下……姓沈,單名一個言字。一介江湖浪人,些許粗淺功夫,不過是求生本能罷了,當不得蘇小姐‘敬佩’二字。昨夜之事,純屬巧合,路見不平而已。”
“沈言……”蘇清月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沒有任何印象。
江湖浪人?她看著沈言那雙過於沉靜銳利的眼睛,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但對方既然不願多說,她也不好強問。
“原來是沈公子。”蘇清月微微頷首,“公子傷勢不輕,還需好好靜養。這裡很安全,公子儘管放心住下。我已吩咐下人,公子有何需要,儘管開口。”
“多謝蘇小姐。”沈言再次道謝,然後看似隨意地問道,“隻是不知……昨夜那些黑衣人,可有什麼線索?蘇小姐日後還需多加小心。”
他主動將話題引回黑衣人身上,也是想了解更多信息,同時轉移蘇清月對自己身份的注意力。
蘇清月聞言,清冷的臉上閃過一絲凝重,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頭緒。家父已經派人去查了。不過……”她看向沈言,語氣帶著一絲真誠,“沈公子也請放心,你救了我,安國公府定會護你周全。你安心養傷便是。”
兩人又簡單交談了幾句。
氣氛看似融洽,卻暗含著一種試探與防備。
最終,蘇清月囑咐沈言好好休息,便帶著小荷離開了房間。
房門關上,房間裡恢複了安靜。
沈言緩緩靠坐在床頭,忍著疼痛,眉頭微蹙。
安國公府……蘇清月……黑衣人的追殺……這京城的水,比他想象的還要深。
自己這個“已死”的北境王,如今卻藏在國公府裡養傷,真是造化弄人。
不過,危機中也蘊藏著機遇。
或許……這位聰慧的蘇小姐和她背後的安國公府,能成為他未來棋局中,一枚意想不到的棋子?
他閉上眼,開始仔細複盤昨夜的一切,以及思考下一步該如何走。
當務之急,是儘快恢複傷勢,然後……聯係上福伯。
北境之行,絕不能耽擱太久,以免徒生變故。
沈言在安國公府僻靜小院中養傷的日子,表麵平靜,暗地裡卻時刻關注著外界的風聲。
蘇清月似乎吩咐過下人,對他這位“救命恩人”照顧有加。
這日午後,小荷端著剛煎好的藥和一小碟精致的點心進來,臉上帶著抑製不住的興奮和分享欲。
“沈公子,您今天感覺好些了嗎?”小荷一邊熟練地將藥碗放在床頭小幾上,一邊笑嘻嘻地問道,眼睛亮晶晶的。
“有勞小荷姑娘掛心,好多了。”沈言接過藥碗,道了聲謝,語氣平和。
他看得出這小丫鬟藏不住話,正好可以借此了解下外麵的情況。
果然,小荷見他氣色確實比前兩日好了些,便迫不及待地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公子,您這兩天在屋裡養傷不知道,外麵京城裡可都傳瘋啦!都在說……四皇子府上的事兒呢!”
沈言端著藥碗的手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地吹了吹熱氣,順著她的話問道:“哦?四皇子府?出了什麼事能讓滿京城都議論?”
他臉上適時地露出一點普通人該有的好奇。
小荷見他感興趣,立刻來了精神,繪聲繪色地講起來:“哎呀!可邪乎了!就是前幾天,那位剛被追封為‘北境王’的四皇子,不是要在府裡停靈嗎?結果您猜怎麼著?靈堂夜裡突然就起了大火!燒得那叫一個乾淨!連……連那位殿下的靈柩都給燒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