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府內,白燭搖曳,更顯淒清。
小秋兩隻眼睛腫得像桃兒,拉著福伯的袖子,聲音都哭啞了。
“福伯,這都幾天了……殿下……殿下他到底在哪兒啊?您不是說,按計劃,他該在破廟裡等著咱們嗎?怎麼……怎麼就沒了呢?”
她越說越怕,眼淚又啪嗒啪嗒往下掉,“是不是……是不是出大事了?”
福伯一臉憔悴,胡子拉碴,好像幾天沒合眼。
他重重歎了口氣,拍了拍小秋的手背,那手粗糙得像老樹皮。
“丫頭,彆慌,彆慌。”他嘴上這麼說,可聲音裡的疲憊和焦慮藏都藏不住。
“我按著時辰摸去那破廟,裡頭……是空的。”福伯壓低了聲音,每個字都像從牙縫裡擠出來,“地上有打鬥的痕跡,亂得很。還有……血跡,不止一處。”
小秋一聽“血跡”,腿都軟了,差點癱下去。
“血?!那……那殿下他……”
“我裡外都翻遍了,角角落落都沒放過。”福伯搖搖頭,眼神裡全是血絲。
“連個影子都沒有。這幾天,我借著采買、打聽消息的由頭,把這京城方圓幾十裡能找的地方都悄悄尋了一遍。可……就像石沉大海,一點音訊也無。”
他抬頭看了看這冷冷清清的靈堂,聲音更低了,帶著深深的無力和擔憂:“小主他……怕是遇上咱們沒算到的變故了。我這心裡,七上八下的,就怕他……”
小秋再也忍不住,捂著嘴嗚咽起來,肩膀一抽一抽的。
“殿下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我也不活了……”
“傻丫頭,彆說胡話!”福伯趕緊打斷她,語氣嚴厲了些,但眼裡都是心疼。
“小主他……他不是一般人。你忘了他是怎麼‘死’而複生的?怎麼用幾根針就把自己變成‘死人’的?他一定有他的道理,許是臨時有了新打算,咱們沒接上頭罷了。”
“丫頭,彆光顧著哭。我這兩天在外頭打聽,聽到個信兒。”
小秋猛地抬起頭,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什麼信兒?”
“有人說,四皇子府失火那晚,安國公家那位嫡孫女蘇清月,在城外遇襲,最後就是躲進了那個破廟才逃過一劫!”
福伯的聲音壓得更低,“而且,當時好像還有彆人在廟裡幫了她們!你說……會不會是小主?小主當時就在破廟,是不是……被安國公府的人給救走了?”
小秋一聽,心跳都快停了:“安國公府?如果殿下真在那裡……可是,福伯,安國公府禁衛森嚴,我們怎麼確認?難道還能闖進去不成?”
福伯眼神一狠,透出一股老江湖的決斷:“闖是闖不得,但摸進去探探消息,未必不行。我這兩天假裝路過,仔細觀察過安國公府外圍的護衛換班和巡邏路線,摸到些規律。趁夜潛入,小心些,應該能成。總不能乾等著!”
小秋嚇得臉都白了:“太危險了!萬一被抓住……”
“顧不了那麼多了!”福伯打斷她,“小主生死不明,我這條老命算什麼?今晚我就去!你留在府裡,穩住,千萬彆露餡。”
夜深人靜,月黑風高。
一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悄無聲息地翻過了安國公府高大的圍牆,正是福伯。
他穿著夜行衣,身形佝僂卻異常靈活,利用陰影和廊柱,小心翼翼地避開巡邏的護衛,向內院摸去。
安國公府太大了,亭台樓閣,錯綜複雜。
福伯隻能憑著感覺,往那些看起來像是重要客人的院落摸索。
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然而,怕什麼來什麼。
就在他穿過一道月亮門,準備靠近一片看起來頗為雅致的客房區域時,一隊巡邏的護衛正好從對麵拐角走來!
火把的光亮瞬間照亮了福伯的身影!
“什麼人?!”護衛隊長厲聲喝道!
福伯心中大驚,知道自己暴露了!
他二話不說,轉身就往回跑!身後立刻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呼喊聲:“有刺客!抓住他!”
福伯拚儘全力,在複雜的庭院中奪路而逃。
他年紀大了,體力不支,慌不擇路之下,竟一頭撞進了一個獨立小院的回廊。
眼看身後的追兵越來越近,他情急之下,看到一扇虛掩的房門,也顧不得許多,閃身就鑽了進去,反手將門輕輕掩上,背靠著門板大口喘息,心臟狂跳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