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蘇清月與沈言在磐石鎮暗中角力之際,百裡之外的北境前線,氣氛陡然緊張到了極點。
雪狼國二十萬大軍,如同沉睡的巨獸驟然蘇醒,開始緩緩向前推進。
戰鼓聲擂動,如悶雷般滾過荒原,卷起的煙塵遮天蔽日。
鋒利的刀矛在黯淡的天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寒芒,一眼望去,無邊無際,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直逼大雍北境的兩大雄關——血刃關與鎮北雄關。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回鎮北關帥府。
靖遠侯趙擎川聞報,臉上並無太多意外之色,眼中反而爆射出銳利的光芒。
他深知,所謂的和談妥協,不過是雪狼國拖延時間的煙幕彈,真正的較量,終究要在戰場上見分曉!
“擊鼓聚將!”
趙擎川沉聲下令,聲音斬釘截鐵。
很快,帥府議事堂內,北境軍核心將領齊聚一堂,人人麵色凝重,空氣中彌漫著大戰將至的肅殺。
“諸位,狼崽子終於按捺不住了!”
趙擎川站在巨大的北境沙盤前,手指重重地點在代表雪狼國大軍位置的標識上。
“二十萬大軍,兵分兩路,主力直撲我鎮北雄關,偏師威脅西側的血刃關!聲勢浩大,來者不善!”
副將孫德海率先出列,粗聲道:
“侯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鎮北雄關和血刃關固若金湯,將士們早就憋著一股勁了!正好讓這些狼崽子嘗嘗咱們的厲害!”
其他將領也紛紛請戰,士氣高昂。
趙擎川抬手壓下議論,目光如炬掃過眾人:
“敵軍勢大,不可力敵,亦不可怯戰!本侯決意,親赴扣天門坐鎮!”
“扣天門?”
眾將微微一驚。
扣天門並非鎮北關的主關城,而是位於主關側翼約三十裡外的一處險要隘口,地勢更高,視野極佳,猶如一把抵在鎮北關側後的尖刀,是監控關前廣闊戰場、策應主關的絕佳位置,也是敵軍若想迂回包抄必須拔除的釘子。
侯爺親赴此處,既顯示了決一死戰的決心,也將自身置於更前沿、更危險的位置。
“侯爺,扣天門雖險,但畢竟突出在前,是否過於……”
長史趙孟麵露憂色,實則內心一喜。
趙擎川斷然道:
“不必多言!扣天門乃此戰關鍵節點,本侯親臨,方能洞察全局,隨機應變!孫德海!”
“末將在!”
“本侯命你留守鎮北主關,統籌全局,依既定方案固守,沒有本侯將令,絕不可輕易出關浪戰!”
“末將遵命!”
“李崇山!”
“末將在!”
“血刃關壓力相對較輕,但亦不可大意!你即刻返回血刃關,加強戒備,與鎮北雄關互為犄角,嚴防敵軍聲東擊西!”
“是!”
一道道命令迅速下達,各級將領凜然領命,整個北境軍事機器高效地運轉起來。
當日,靖遠侯趙擎川便僅率八百親兵衛隊,離開鎮北關主城,馳援扣天門。
當他登上扣天門高大的城樓,極目遠眺時,隻見遠方地平線上,雪狼國的營帳連綿不絕,如同白色的浪潮,一眼望不到儘頭。
敵軍的前鋒營地,距離扣天門已不足二十裡,甚至可以隱約看到對方遊騎活動的身影。
然而,一連兩日,預想中的猛烈進攻並未到來。
雪狼國大軍在推進至距離關口約十裡處,便停下了腳步,開始大規模地安營紮寨,挖掘壕溝,設立哨塔,擺出了一副長期對峙、圍而不攻的架勢。
隻有小股的遊騎不時靠近關牆挑釁、偵查,被守軍以弓弩擊退。
扣天門城樓之上,趙擎川按劍而立,眉頭緊鎖,凝視著遠處敵軍井然有序的營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