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崖的山穀裡,周彪正跟頭拉磨的驢似的,一圈圈地轉悠,心裡的火都快把天靈蓋頂開了。
乾糧徹底見底,最後一點麩皮餅子渣都讓傷員分著吃了,健康的弟兄們全靠雪水和打到的幾隻瘦雪兔子硬撐。
派出去的三路斥候,回來兩路,屁都沒探到,就說遠處有煙塵,像是大軍調動,具體啥情況兩眼一抹黑。
就剩往北邊去的那一路還沒音信。
“媽的!這要等到猴年馬月去!”
周彪一腳踢飛腳邊的石子,喘著粗氣罵道,“韓峰那小子是不是折在外頭了?咱們這一百多號人,難不成要活活餓死在這鬼地方?”
李岩司馬臉色也不好看,但還是強自鎮定:“周將軍,稍安勿躁。北路的斥候還沒回來,或許……”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山穀入口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和嘶啞的喊叫:“將軍!司馬!不好了!出大事了!”
眾人心頭一緊,齊刷刷扭頭望去。
隻見北路回來的斥候隊長,連滾帶爬地從馬背上翻下來,臉色煞白,身上都是塵土,顯然是拚了老命跑回來的。
“怎麼回事?!慢點說!”
周彪一個箭步衝過去,揪住他的衣領。
斥候隊長上氣不接下氣,帶著哭腔喊道:
“將軍!找……找到韓校尉他們了!可是……可是他們隻剩下一百來號人,人人帶傷,正被……正被雪狼國的兩千多騎兵追殺啊!眼看就要被追上了!就在北邊十多裡的山坳那邊!”
“什麼?!兩千多人追一百多人?!”
周彪的眼珠子瞬間就紅了,血往頭上湧,“雪狼崽子!老子操他祖宗!”
他猛地鬆開斥候,轉身對著山穀裡的士兵們,發出炸雷般的咆哮:
“弟兄們!抄家夥!都他媽給老子起來!韓校尉和咱們的兄弟正在被狼崽子圍殺!跟老子去接應!宰了雪狼崽子那群王八蛋!”
“吼——!”
山穀裡瞬間炸了鍋!
饑餓和疲憊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怒火和殺意!
都是北境的兵,誰沒幾個過命的交情在韓峰那隊裡?現在兄弟有難,豈能坐視不理!
李岩司馬也知道此刻絕不能阻攔,他快速對周彪說:“將軍,我帶十個人留下看守營地!你帶其餘人速去接應!切記,以接應撤退為主,不可與敵軍主力硬拚!”
“放心!老子曉得輕重!”
周彪重重一拍李岩的肩膀,隨即翻身上馬,拔出戰刀,“能動的都跟老子走!快!”
將近九十名雖然饑餓但鬥誌昂揚的精銳騎兵,如同出閘的猛虎,跟著周彪,轟隆隆衝出山穀,朝著北方斥候指引的方向,玩命地狂奔而去!
與此同時,韓峰這邊的處境,已經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
他們跟著兩名斥候,在山坳裡艱難穿行,本以為能暫時甩開追兵。
可巴特爾不是傻子,他手下人多,立刻分兵數路,像梳子一樣搜山。
這山坳雖然隱蔽,但並非絕地,很快,一支約五百人的搜索隊就發現了他們的蹤跡,死死咬了上來!
“校尉!後麵追上來了!”
年輕的斥候回頭看了一眼,臉色發白。
“媽的!陰魂不散!”
韓峰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彆停!往前衝!衝出山坳就是開闊地,跟他們拚腳力!”
隊伍在崎嶇的山路上亡命奔逃,後麵的追兵越來越近,箭矢開始“嗖嗖”地從身邊飛過,不時有落在後麵的弟兄中箭落馬。
“這樣不行!會被咬死!”
年長的斥候眼神一狠,對韓峰喊道:“校尉!你們先走!我和小六子用連弩擋他們一下!”
韓峰還沒來得及反對,兩名斥候已經猛地勒住戰馬,調轉馬頭,麵對洶湧而來的追兵!
他們迅速取下背上的諸葛連弩,在馬背上熟練地蹬弦上箭!
追兵的前鋒眼看對方有人停下,獰笑著加速衝來,距離迅速拉近到十幾步!
“放!”年長的斥候低吼一聲!
“嘣嘣嘣嘣——!”
諸葛連弩發出了急促而致命的咆哮!
十支弩箭幾乎在瞬間連續射出,形成一片密集的箭雨!
衝在最前麵的幾個雪狼騎兵根本來不及反應,連人帶馬被射成了刺蝟,慘叫著翻滾倒地!
這恐怖的射速和威力,把緊跟著的追兵也嚇了一跳,攻勢為之一滯!
韓峰和周圍的士兵都看得目瞪口呆!
“他娘的!這是什麼神兵利器?!能連發十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