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帶著人馬一路急趕,馬蹄子都快跑冒煙了。
從磐石鎮到血刃關,中間得穿過扣天門,滿打滿算得兩天路程。
眼看日頭西沉,天擦黑了,前麵探路的斥候打馬跑回來報告,說再往前二十裡就是雲川城。
這雲川城,沈言知道,是北境大軍屯兵的重鎮,卡在扣天門後麵,算是第二道大門。
也有不少大雍的軍屬在此生活。
往西北還有個鐵方城,專門打鐵造兵甲的。
他琢磨著人困馬乏的,不如在雲川城歇一宿,明天再趕路。
隊伍正要加速往雲川城方向插過去,離城還有十五六裡地的一片荒草坡子後麵,又一個斥候來報:
“參軍!前麵不對勁!大概二裡地外,有火光,有人在戰鬥!”
沈言一勒馬韁,隊伍唰地停住。
“怎麼回事?看清是哪邊的人了嗎?”
“人不多,瞅著像是一小股雪狼國的遊騎,大概百十號人,正圍著兩個人打!被圍的……好像是兩個女的!”斥候語氣有點難以置信。
“女的?雪狼國的人?”沈言眉頭擰緊了。
這都快到大雍屯兵的重鎮眼皮子底下了,怎麼還有雪狼國的人敢這麼囂張?還圍著兩個女人打?這事透著邪性。
“走!摸過去看看!都儘量不要太大動作!”沈言下令。
五十名侍衛立刻下馬,牽著馬韁,借著半人高的荒草和漸漸濃重的夜色,悄無聲息地往前摸。
摸到離戰場還有一箭之地的一個小土包後麵,沈言讓大隊停下隱蔽,自己帶了兩個身手最好的貼身侍衛,匍匐著爬到土包頂上,撥開枯草往下看。
下麵是個不大的窪地,幾十支火把插在周圍,照得一片通明。
果然,百十個穿著雪狼國皮甲、腦袋後麵拖著辮子的騎兵,裡三層外三層圍成一個圈,正嗷嗷叫著往中間衝。
圈子中心,兩道身影背靠著背,劍光閃爍,正拚命抵擋。
離得遠,火光又晃眼,看不清那倆女子的具體模樣,隻能看出一個穿著深色勁裝,身形矯健,出手又快又狠;另一個似乎穿著淺色衣服,動作更靈巧些。
地上已經橫七豎八躺了十幾具雪狼兵的屍體,可見這倆女人手底下相當硬朗。
這時,一個像是頭目的雪狼軍官,騎在馬上,在外圍揮著彎刀督戰,嘴裡不乾不淨地罵著:
“媽的!一群廢物!連兩個娘們都拿不下!老子看她們長得標致,本想抓活的,弟兄們都能樂嗬樂嗬!誰知道是倆帶刺的!尤其是那個年紀大點的娘們,下手太黑了!”
旁邊一個小頭目喘著氣接話:“百夫長,這倆娘們邪門啊!那個穿深色的,簡直是個殺神!咱們兄弟衝上去,三五下就被她放倒了!根本近不了身!”
“廢話!近不了身就用箭射!耗也耗死她們!”那百夫長氣得哇哇叫,“媽的,本想撈點外快,碰上個硬茬子!今天要是讓這倆娘們跑了,老子臉往哪擱!都給老子上!誰先拿下,老子賞他半隻羊!”
聽到這話,圍攻的雪狼兵更加瘋狂,開始有弓箭手躲在人堆後麵放冷箭。
此人正是安排襲擾霜葉城的百夫長哈森,本來襲擾完後,準備前往黑風崖撤退,沒想到半道遇到兩個女子,起了歹念。
圈子中心,那深色勁裝的女子正是幽七,手腕一抖,劍尖精準地挑飛一支射來的箭矢,反手一劍又刺穿了一個試圖靠近的敵兵喉嚨。
她眼神冰冷,氣息平穩,仿佛周圍不是百十號敵人,而是一群土雞瓦狗。
她微微側頭,對身後的淺色身影也就是謝清瀾低聲道:“小姐,彆怕,跟緊我。他們人雖多,但配合雜亂,破綻很多。我們往東邊那個缺口突,那邊人少,馬也多。”
謝清瀾雖然心跳得厲害,手心都是汗,但臉上卻異常興奮,甚至帶著點躍躍欲試:“幽七姐姐!太刺激了!比在家裡看兵書有意思多了!你放心,我能跟上!”
她手裡握著一柄細長的柳葉刀,招式不如幽七老辣,但勝在靈動機變,專門挑敵人防守薄弱的地方下手,倒也自保無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