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馬車前行,周圍的氣氛漸漸變了。官道上的行人少了,多了些穿著鎧甲、背著戈矛的士兵,還有拖家帶口的難民,臉上滿是惶恐,手裡拎著簡單的行李,腳步匆匆地往後方走。馬驥也不暈馬車了,心裡莫名的緊張起來。
“前麵是秦晉邊境,近來常有摩擦。”季劄放下竹簡,臉色凝重地說,“我們就在這裡停下,不要靠近。”
馬車停在一處高坡上,馬驥跟著季劄下車,往前方望去——遠處的山穀裡,兩支軍隊正在廝殺,旌旗混亂,煙塵彌漫,兵刃碰撞的“叮當”聲、士兵的呐喊聲、慘叫聲隱隱傳來,聽得人心裡發緊。風裡還飄著淡淡的血腥味,讓馬驥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就在這時,一陣渾厚悲壯的歌聲從後方傳來——是一支正在開赴前線的秦軍隊伍,士兵們穿著黑色的鎧甲,手裡拿著戈矛,步伐整齊,齊聲唱著:“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歌聲鏗鏘有力,帶著視死如歸的決絕,還有同仇敵愾的凝聚力,馬驥瞬間被震撼了。他之前在沙龍上還開玩笑說這歌有“搖滾風範”,可此刻聽到現場版,才明白這不是玩笑——這是士兵們用生命唱出來的戰歌,每一句都帶著對家國的守護,對戰友的信任,比任何華麗的辭藻都更有力量。
他看著那些士兵的背影,他們的鎧甲上沾著塵土,有的還帶著舊傷,卻依舊昂首挺胸,朝著戰場走去。馬驥突然覺得很羞愧,之前那些輕鬆的調侃,在真實的戰爭麵前,顯得那麼蒼白可笑。他想做點什麼,摸遍全身,隻有幾塊乾糧和木片,什麼也幫不了。
“這就是《無衣》。”季劄歎息著說,“秦地多戰事,百姓尚武,這歌不是為了悅耳,是為了壯膽,為了讓士兵們知道,他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亂世之中,百姓最苦。”
馬驥沉默地點點頭,喉嚨發緊,說不出話。風裡的血腥味更濃了,他看著遠處的戰場,突然明白這個時代的“風雅”,不隻是情歌和宴會,還有戰場的悲壯,百姓的苦難。他胸前的掛墜變得沉甸甸的,溫度比平時高了些,卻不再輕快,振動得很緩慢,像是在感受這份沉重,吸收著戰歌裡的血淚與勇氣。
過了一會兒,前方的廝殺聲漸漸小了,秦軍的旗幟舉了起來,士兵們開始回撤,有的互相攙扶著,有的躺在擔架上,歌聲也變得沙啞,卻依舊堅定。馬驥看著他們,心裡第一次生出一種敬畏——這些普通的士兵,才是這個時代最該被記住的人。
“我們走吧。”季劄拍了拍馬驥的肩,“前麵還有更遠的路,還有更多的‘風’要采。”
馬驥點點頭,跟著季劄回到馬車,心裡卻再也沒有之前的輕鬆。他摸了摸掛墜,暗暗想:以後再聽到這些歌,再也不會隨便調侃了,因為每一首歌的背後,都藏著真實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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