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馬驥剛扛起糧袋,就被監工叫住了:“今天不用搬倉庫的糧,去營門口待命,有重要物資到,協助卸載!”
“重要物資?”馬驥好奇,跟著黑娃往營門口走。營門口比平時熱鬨,幾個穿玄甲的將領站在那裡,手裡握著劍,表情嚴肅,看來來的人身份不一般。
沒過多久,遠處揚起一片塵土,一隊車馬緩緩駛來。車輪是檀木做的,裹著銅箍,走在地上“咕嚕”響,比普通的運糧車穩多了。車隊周圍的護衛穿的是玄甲,腰佩長劍,站姿挺拔,一看就是精銳。
車隊在營門口停下,最中間的一輛軺車簾被掀開,一個侍女先下車,然後攙扶著一位女子下來。馬驥的眼睛瞬間直了——這女子看著三十多歲,穿的是墨色曲裾深衣,衣擺繡著暗紋,是丹砂的圖案,發髻高綰,插著一支羊脂玉簪,玉簪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她的麵容不是絕美,卻有種沉穩端莊的氣度,眼神明亮而銳利,掃過周圍時,帶著一種久經商場的精明,連旁邊的將領都微微躬身。
“巴清!是寡婦清!”馬驥心裡喊了起來——他在學宮聽商人子弟說過,巴蜀有個女商人,靠丹砂起家,富可敵國,連秦國的國君都要給她幾分麵子,沒想到居然在這裡見到了!
巴清跟將領們寒暄,聲音平和卻清晰:“這批丹砂純度足,一半可入藥,一半可做朱繪,軍中急用的話,後續還能再運一批。”
將領點頭,語氣客氣:“有勞女君,軍中確實急缺丹砂,尤其是入藥的,前段時間不少士兵染了風寒。”
交割的手續很快,巴清身邊的管事拿著竹簡,跟軍中的小吏核對數量,一筆一筆,清清楚楚。巴清沒站在旁邊等,而是走到物資車旁,檢查車上的丹砂——她伸出手,捏了一點丹砂,放在指尖搓了搓,然後對管事說:“這批丹砂磨得夠細,入藥沒問題,朱繪的那批顆粒再篩一遍,免得有雜質。”
她的語氣不容置疑,管事趕緊點頭:“是,女君。”旁邊的將領也沒意見,反而說:“女君做事細致,我們放心。”
馬驥看得目瞪口呆——這才是真正的“霸道女王”啊!掌控著丹砂這種戰略物資,跟軍方深度合作,說話做事乾脆利落,比現代的上市公司ceo還厲害!他忍不住跟黑娃嘀咕:“你看,這才是大佬!丹砂壟斷,供應鏈全掌握在手裡,這商業模式,無敵了!”
黑娃撓著頭:“馬哥,啥是供應鏈?啥是商業模式?”
“就是……她從開采丹砂,到運輸,再到賣給軍方,全是自己管,沒人能跟她搶生意!”馬驥解釋得口乾舌燥,黑娃還是一臉茫然,他隻能放棄——跟古人講現代商業,就是對牛彈琴。
巴清檢查完物資,轉身往營裡走,正好經過馬驥和黑娃身邊。馬驥趕緊低下頭,假裝看地上的石子,可他剛才跟黑娃嘀咕的聲音還是被巴清聽到了——她腳步頓了下,目光落在馬驥身上:“你剛才說什麼‘供應鏈’‘商業模式’?”
馬驥嚇得一哆嗦,趕緊抬頭,擠出笑容:“女君恕罪!小人胡言亂語,就是覺得女君您的生意做得大,從開采到交付,一路順暢,管理得井井有條,小人佩服!”
“一路順暢?”巴清捕捉到他的話,微微蹙眉,“你倒會說些新奇詞。你不是普通役夫吧?”
馬驥心裡發虛,不敢說實話,隻能含糊:“小人原是讀書人,不小心犯了律條,被罰來做苦役。”
巴清點點頭,戰國時期,士人因各種原因淪為刑徒的不少,她沒多問,目光掃過馬驥粗糙的手和身上的赭衣,又問:“你既讀過書,可知丹砂除了朱繪、醫藥,還有彆的用處?”
馬驥一愣,下意識回答:“知道啊,還能提煉水銀。水銀能鍍金鎏金,還能防腐。”他差點說漏嘴“秦始皇陵裡有水銀江河”,趕緊閉上嘴,心裡怦怦直跳。
巴清的眼神瞬間亮了——水銀在當時叫“姹女”,提煉和應用都是高端知識,尤其是防腐,隻有少數人知道,這小子居然能隨口說出來!她重新打量馬驥,這年輕人雖然穿著役夫的衣服,卻不像其他役夫那樣麻木,眼神裡有靈光,瘋言瘋語中,好像藏著真東西。
“倒是小瞧你了。”巴清淡淡說了句,沒再追問水銀的事——這涉及她的核心生意,不宜多談。她又看了馬驥一眼,對旁邊的將領說:“此人雖為役夫,卻懂些門道,若軍中有用得上的地方,可酌情調用。”
將領愣了愣,隨即點頭:“多謝女君提醒。”
巴清沒再停留,轉身繼續往前走,侍女和管事跟在她身後,車隊緩緩駛入營中,留下一路丹砂的淡紅色痕跡。
馬驥看著她的背影,鬆了口氣,心裡又有點小激動——跟曆史名人對話,還被誇了!他忍不住又腦洞大開,拉著黑娃說:“哎,你說我要是跟她合作,用丹砂做唇脂,搞高端定製,賣給公主貴婦,是不是能發財?”
黑娃撓著頭:“馬哥,唇脂不就是紅的嗎?還能咋高端?”
馬驥:“……”他的商業藍海計劃,剛冒頭就胎死腹中了。
他摸了摸胸口的掛墜,掛墜剛才在巴清靠近時,微微發熱,像吸了點她身上的貴氣,現在慢慢涼了下來,溫溫的,貼著胸口。馬驥歎了口氣——發財暫時彆想了,先好好熬完苦役,爭取早點離開輜重營,才是正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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