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驥在竹林裡混了快半個月,總算摸透了這幫名士的“生存法則”——不用按時打卡,不用應付kpi,高興了就喝酒清談,不高興了就長嘯哭路,唯一的“規矩”就是“彆裝”。其中最讓他覺得“離譜又帶勁”的,當屬阮籍阮大哥的“表情管理絕技”——青白眼。
這天清晨,馬驥正蹲在溪邊刷他那件快洗褪色的現代休閒裝畢竟就這麼一件換洗衣物),就聽見遠處傳來車馬軲轆聲,還夾雜著小廝的吆喝:“讓讓!讓讓!王大人來訪!”他抬頭一看,隻見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停在竹林外,一個穿著錦緞官服、肚子圓滾滾的官員從車上下來,手裡捧著個精致的木盒,臉上堆著諂媚的笑,一步步往竹林裡走,活像個移動的“富貴逼人”表情包。
“這誰啊?這麼大陣仗?”馬驥心裡嘀咕,偷偷跟在後麵看熱鬨。那官員走到阮籍常坐的青石旁,阮籍正靠在竹子上閉目養神,手裡還捏著半塊沒吃完的乾餅。官員趕緊上前,把木盒遞過去,聲音甜得發膩:“阮先生!下官聽聞您愛食山珍,特意尋了些江南新貢的筍乾,還有這西域來的葡萄乾,不成敬意,還望先生笑納!”
馬驥以為阮籍至少會客氣兩句,沒想到阮籍眼皮都沒抬,慢悠悠地睜開眼,眼珠子“唰”地往上翻,隻露出一大片眼白,像翻了個白眼的鯰魚,連嘴角都沒動一下,從鼻子裡哼出一股冷氣,然後“哢嚓”咬了口乾餅,故意把餅渣掉在官員的官服上,轉身就用後腦勺對著人家了。
那官員的臉瞬間從紅變青,再變紫,手裡的木盒差點沒拿穩,嘴角抽搐了半天,最後還是強擠出個笑:“那……那下官不打擾先生清修,改日再來拜訪……”說完,灰溜溜地抱著木盒走了,連馬車都趕得比來時快了三分。
馬驥看得目瞪口呆,下巴差點掉在溪水裡:“我靠!這操作也太酷了吧!放在現代,敢對甲方這麼甩臉子,第二天就得卷鋪蓋走人!阮大哥這才是真·職場天花板啊!”
他正琢磨著,就聽見遠處傳來馬蹄聲,嵇康騎著一匹白馬,後麵跟著個背著書箱的年輕人,那年輕人穿著洗得發白的儒衫,氣質清瘦,一看就是讀書人。阮籍聽見馬蹄聲,“唰”地轉過頭,剛才那副“死人臉”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眼睛裡的眼白全收了回去,黑眼珠亮晶晶的,像突然點亮了兩盞燈,他三步並作兩步迎上去,一把抓住嵇康的手:“叔夜嵇康字)!你可算回來了!這幾日沒你,清談都少了趣味!”又轉向那年輕人,笑容更熱絡了:“這位是?”
“此乃我好友呂安,剛從山陽來。”嵇康笑著介紹。阮籍立刻拉著呂安的手,往青石旁引:“快坐快坐!我這兒還有去年的陳酒,正好與二位共飲!”那熱情勁兒,跟剛才對官員的冷淡比起來,簡直像換了個人。
馬驥瞬間悟了——這就是傳說中的“青眼有加”和“白眼相待”啊!合著阮大哥的眼睛就是個“情緒開關”,喜歡的人就亮綠燈青眼),討厭的人就亮紅燈白眼),實名製雙標,還標得這麼理直氣壯!
他越想越覺得這技能太實用了!作為一個曾經的社畜,他多少次麵對奇葩甲方和pua老板,想翻白眼又得硬擠假笑,要是會這招,直接一個白眼甩過去,既不用吵架,又能表達不滿,簡直是社畜福音!
他趕緊湊到阮籍身邊,阮籍正跟嵇康、呂安聊得熱鬨,手裡還把玩著個陶杯。馬驥拉了拉阮籍的袖子,一臉諂媚:“阮兄!阮大哥!你這‘青白眼’也太帥了!能不能教教我?怎麼才能翻得那麼自然,那麼有氣勢,還能讓人一看就知道‘我討厭你’?”
阮籍被他拉得一愣,轉過頭,眼神裡帶著點剛聊嗨的渙散,又有點好奇:“此乃天性,非關技巧。心喜則青眼,心惡則白眼,裝不來的。”他指了指旁邊的溪水,“你若真想學,對著水練練便知。”
馬驥覺得這話在理——不就是控製眼球嘛,他小時候還練過鬥雞眼呢!他立刻趴在溪邊,對著水麵開始“特訓”。
“青眼……青眼……”他使勁瞪大眼睛,想讓黑眼珠占滿眼眶,結果瞪得眼酸,眼淚直流,眼神直勾勾的,像餓了三天的狼盯著肉,彆說青眼,看著都有點嚇人。旁邊路過的向秀差點被他嚇一跳:“馬兄,你這是……跟溪水有仇?”
“沒……沒仇,我練青眼呢!”馬驥擦了擦眼淚,又開始練白眼,“白眼……白眼……”他使勁往上翻眼球,試圖隻露出眼白,結果用力過猛,眼球“哢噠”一下,差點抽筋,眼淚嘩嘩地流,而且翻上去就下不來了,他隻能用手指扒著眼皮,使勁往下拽,疼得齜牙咧嘴。
阮籍正好走過來,看到這一幕,先是愣住,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接著越笑越厲害,拍著大腿直不起腰:“馬兄!你這不是青白眼,是目眥欲裂的困獸,還是翻肚垂死的池魚啊!哈哈哈哈!”嵇康和呂安也圍過來看,都忍不住笑了——馬驥此刻一隻眼翻著白眼,一隻眼流著淚,臉上還沾著溪水,活像個剛被欺負哭的小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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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驥揉著酸痛的眼睛,心裡沮喪極了:“這玩意兒看著簡單,怎麼這麼難啊!翻個白眼還得看天賦?”可他不甘心,又練了幾次,好不容易掌握了點技巧,翻出個還算純粹的白眼,正得意地想找阮籍點評,就看見山濤手裡拿著個酒壺,笑眯眯地走過來:“馬兄,剛釀好的米酒,要不要嘗嘗?”
馬驥一激動,忘了自己還翻著白眼,就這麼直愣愣地轉過身,那碩大的白眼正好懟到山濤臉上。山濤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腳步一頓,眼神裡滿是錯愕,還有點受傷——他還以為自己哪裡得罪馬驥了。
馬驥:“!!!”他趕緊用手扒拉著眼球,把白眼翻回來,手忙腳亂地解釋:“山濤兄!誤會!純屬誤會!我是在練習……練習眼部保健操!對!緩解視力疲勞!你看我剛才看溪水看久了,眼睛酸,練練這個能放鬆!絕對沒有對你不滿的意思!”
山濤脾氣好,愣了愣,然後苦笑一聲:“馬兄之保健操,著實……彆致。”他放下酒壺,摸了摸馬驥的頭,“以後練的時候,記得找個沒人的地方,免得嚇著人。”說完就走了。
馬驥看著山濤的背影,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社死現場啊!阮籍笑得更歡了,拍著他的肩膀:“哈哈哈……眼部保健操!馬兄,你還是彆‘保健’了,再練下去,咱們竹林的朋友都要被你‘保健’走了!”
馬驥悲憤地坐在溪邊,看著水裡自己的倒影,心裡想:“算了算了,這技能太考驗天賦,我還是老老實實做我的‘職業假笑’吧,至少安全,不會友儘!”他摸了摸胸口的掛墜,掛墜微微震動,像是在偷笑,又像是在記錄剛才阮籍那毫不掩飾的喜惡——那種不裝、不演,純粹到骨子裡的真性情,讓掛墜的溫度都變得格外鮮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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