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竹林待的時間越長,馬驥越能分清“真名士”和“假名士”——真名士像嵇康、阮籍,放達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假名士像最近來的賈公子,總愛刻意模仿,卻畫虎不成反類犬。
賈公子是京城貴族子弟,穿著最華麗的錦袍,熏著最貴的香,一來就捧著《莊子》,搖頭晃腦地念:“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可念到一半,就忘了下句,偷偷翻竹簡,還假裝是在思考。
馬驥在旁邊看著,心裡嘀咕:“這演技,還不如我小學時背課文。”
喝酒的時候,賈公子學著劉伶的樣子,拿起酒壺直接往嘴裡灌,結果喝得太急,嗆得咳嗽起來,酒液灑了一身,卻還強撐著說:“此乃……澆心中塊壘!不如此,不足以抒胸臆!”劉伶躺在旁邊,翻了個白眼,嘟囔著:“裝模作樣,還不如我家的驢會演。”
服藥行散時,賈公子更是誇張——他故意把錦袍扯得大開,露出裡麵的絲綢內衣,走路時搖搖晃晃,像是站不穩,眼睛卻不停瞟向周圍的名士,生怕彆人沒注意到他。馬驥看著他那做作的樣子,渾身不舒服,偷偷對嵇康說:“嵇兄,你看賈公子,是不是有點……過了?像在硬凹人設。”
嵇康正在撫琴,琴音沒停,眼皮都沒抬,淡淡道:“東施效顰,何足道哉。”他的手指在琴弦上撥動,琴音裡帶著一絲厭倦,“真名士的放達,是不屑於禮法束縛;假名士的放達,是怕彆人說自己不風雅。”
馬驥點點頭,想起之前阮籍學驢叫、王猛捫虱而談,他們從不在意彆人的眼光,而賈公子,一舉一動都在看彆人的反應。
有一次,馬驥也想融入名士圈,刻意模仿他們的做派——說話時故意加些“玄之又玄”“道法自然”的詞,走路時學著他們飄乎乎的步態,結果差點摔進溪水裡;學阮籍的青白眼,翻到一半眼球抽筋,眼淚直流,被阮籍撞見,笑著點破:“馬兄,風度天成,強求反露痕跡。你本性直率,何必學我們裝模作樣?”
馬驥臉一紅,才明白過來——嵇康他們的放達,不是穿破衣服、喝大酒、學驢叫,而是對精神自由的追求,對虛偽禮法的反抗。賈公子隻學了表麵,卻沒學到骨子裡的東西,所以顯得滑稽又可笑。
還有一次,賈公子想跟嵇康討論玄學,卻把《老子》裡的“道可道,非常道”說成“道可道,非常名”,還振振有詞:“我說的沒錯!‘道’和‘名’差不多!”嵇康沒反駁,隻是遞給他一杯酒,讓他彆說了。馬驥在旁邊差點笑出聲——連書都沒背對,還敢談玄學?
後來,賈公子見沒人理他,就灰溜溜地走了。走之前,他還想把自己寫的詩留給嵇康,嵇康委婉地拒絕了:“你的詩,還是自己留著吧。”馬驥看著賈公子的背影,心裡想:“裝出來的風流,終究是假的,騙得了彆人,騙不了自己。”
他摸了摸胸口的掛墜,掛墜的反應很奇怪——當嵇康、阮籍聊天時,它會透著溫潤的暖意;當賈公子誇誇其談時,它就會變得冰涼,像是在排斥這種虛假的能量。馬驥笑了:“連掛墜都能分清真假,賈公子也太失敗了。”
從那以後,馬驥再也不刻意模仿名士了——他就是個愛吃點心、怕虱子、會說現代話的穿越者,與其裝風雅,不如做自己。嵇康看到他恢複本性,反而更願意跟他聊天:“馬兄直率,比那些裝模作樣的人可愛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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