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打碎瓷瓶的驚魂事件後，馬驥變得更加小心，走路都低著頭，說話也不敢大聲，生怕再惹出什麼麻煩。可麻煩還是找上了他——李公公不知是覺得他“老實”，還是故意刁難，把他派去乾清宮外圍的回廊下當值，美其名曰“聽候差遣”，實則就是站著發呆。
乾清宮是皇帝處理政事的地方，每天早上，大臣們都會來這裡奏事。馬驥的任務，就是站在回廊下，隨時等著裡麵的太監傳喚，跑腿送東西。可實際上，裡麵有專門的太監伺候，根本用不到他，他就隻能像根柱子一樣，站在那裡，聽著裡麵傳來的奏事聲。
每天天不亮，馬驥就得到崗，站在回廊下，看著大臣們穿著官服，一個個走進乾清宮，然後裡麵就傳來他們抑揚頓挫的聲音，夾雜著乾隆偶爾的問話和裁決。
“萬歲爺，江南水災，已派官員前去賑災，隻是庫帑不足，還請萬歲爺定奪。”
“萬歲爺，西北土司作亂，臣以為當派兵鎮壓，以儆效尤！”
“萬歲爺，漕運阻滯，影響糧草運輸，需儘快疏通河道。”
這些話在馬驥聽來，比說書還無聊。他根本聽不懂什麼“庫帑”“漕運”“土司”，隻覺得大臣們的聲音像老和尚念經，嗡嗡作響，聽得他昏昏欲睡。
“這開會效率也太低了吧？”馬驥靠在廊柱上，心裡吐槽，“一個水災，說來說去就是沒錢，不會搞點募捐？不會修水庫？要是在現代，ppt都做好幾版了，方案都討論完了，哪用得著這麼磨嘰？”
他想起現代公司的會議，雖然也有廢話多的，但至少會有明確的議題和時間限製，不像這裡，一個話題能扯半天，還沒個結果。
裡麵又傳來大臣的聲音：“萬歲爺，西洋人請求通商，臣以為不可！西洋人蠻夷之地，不知禮儀，通商恐滋擾地方，有傷風化！”
另一個大臣立刻反駁：“臣以為不然！通商可增加稅收，充實國庫，還能獲得西洋奇珍，何樂而不為？”
“蠻夷之輩，其心必異！恐有奸細混入，危及我大清！”
“臣請萬歲爺嚴守海禁，斷絕與西洋通商！”
馬驥聽到“西洋通商”，精神稍微一振——這他知道！清朝後期就是因為閉關鎖國，才落後於世界的！他真想衝進乾清宮，告訴乾隆：“皇上！通商是對的！要開放！要學習西洋的技術！不然以後會被欺負的！”
可他也知道，這話要是說出來，他肯定會被當成“妖言惑眾”，拉出去砍頭。他隻能在心裡著急，聽著大臣們爭論不休，乾隆卻始終沒表態，心裡忍不住歎氣：“這些大臣思想也太僵化了，鼠目寸光！不知道開放的重要性，以後肯定會後悔的！”
太陽慢慢升高，陽光照在回廊上，暖洋洋的。馬驥站了半天，腿都麻了，困意像潮水一樣湧了上來。他努力瞪大眼睛，可眼皮還是不受控製地往下耷拉，腦袋也開始一點一點的。
“不能睡……不能睡……”他在心裡提醒自己，用力掐了一把大腿，疼得咧嘴，可沒過一會兒，困意又上來了。他甚至開始幻想，要是能在回廊下放張床，讓他睡一會兒就好了。
就在他快要睡著時，裡麵的爭論聲突然停了，乾隆似乎說了句什麼，聲音不大，卻帶著威嚴。馬驥沒聽清，隻覺得周圍安靜了下來，他一時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剛才走神，想到了現代的“開會摸魚”，覺得這些大臣就像開會時扯皮的同事，而乾隆就像無奈的老板。
笑聲雖然不大，卻在寂靜的回廊下格外清晰。旁邊一同站值的老太監，立刻投來一道嚴厲的目光，眼神裡滿是嫌惡，仿佛在說“你不想活了？”
馬驥嚇得趕緊捂住嘴，低下頭，心臟狂跳——他差點忘了，這裡是乾清宮，是皇帝處理政事的地方，怎麼能隨便笑出聲？要是被裡麵的人聽到，他就完了！
他再也不敢走神，老老實實地站著，眼睛盯著地麵，連呼吸都放輕了。直到中午，大臣們陸續離開，他才鬆了口氣，感覺後背都濕透了。
“這破班真是太難上了！”馬驥揉著發麻的腿，心裡抱怨，“比在臨安搬貨還累，至少搬貨還能活動，這站著不動，簡直是折磨！”
他胸口的掛墜在聆聽政事時，傳來一陣緩慢而沉重的悸動，像是在吸收這些“國家大事”的能量。這些能量宏大卻沉悶，沒有波瀾，讓掛墜的光芒也變得暗淡，仿佛也感受到了這帝國中樞運轉的凝滯和緩慢。馬驥知道，這就是封建王朝的局限性，就算有再好的皇帝，也難以改變這種固有的體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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