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莊的裡正話音未落,趙雄眼中已迸射出銳利的光芒。
劉二狗!鼻旁有痦子,有獨輪車,脾氣衝,好吃懶做,而且恰好是在三四年前離奇離開!
所有的特征,都與目前拚湊出的嫌疑人畫像高度吻合!時間點也與李四失蹤案發時間存在令人懷疑的重疊!
“立刻帶路!去劉二狗家!”趙雄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急迫。
裡正不敢怠慢,連忙引著一眾官差往村裡走。李家莊不大,幾十戶人家,很快便來到村尾一處更為破敗的院落前。土牆坍塌得更厲害,院門虛掩著,裡麵靜悄悄的,毫無生氣。
“劉婆子!劉婆子!開開門,官爺問話!”裡正上前拍門喊道。
過了好一會兒,院內才傳來窸窣的腳步聲,一個滿頭灰白亂發、眼神渾濁、衣衫襤褸的老嫗顫巍巍地打開門。她看到門外這麼多官差,嚇得往後一縮,臉上寫滿了驚恐和茫然。
“官…官爺…”老嫗的聲音沙啞乾澀。
“劉婆子,這是縣衙的趙捕頭,來問問你家二狗的事。”裡正連忙解釋。
一聽是問兒子,劉婆子更是緊張,雙手下意識地絞著破舊的衣角:“二狗…二狗他不在家…出去好些年了…”
趙雄邁步走進院子,目光如電般掃視著這個家徒四壁的院落。院子裡雜亂地堆著些柴火和破爛,角落確實放著一輛破舊不堪、落滿灰塵的獨輪車,一個軲轆已經癟了。
“這獨輪車,可是劉二狗的?”趙雄指向那輛車。
“是…是狗子的…”劉婆子怯怯地回答,“他以前幫人拉貨…就用的這個…”
“他因何離家?去了何處?”趙雄追問,目光緊盯著劉婆子的表情。
劉婆子眼神躲閃,低下頭:“不…不知道…他說出去找大錢…就走了…再沒回來…也沒個信兒…”
她的回答含糊其辭,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安,似乎有所隱瞞。
吳文在一旁低聲道:“頭兒,時間、特征、工具都吻合,此人有重大嫌疑!”
趙雄點頭,沉聲道:“劉婆子,我等懷疑劉二狗與一樁舊案有關,需進屋查看一番。”
劉婆子頓時慌了,想要阻攔又不敢:“官爺…屋裡臟…沒什麼好看的…狗子他早就走了…”
趙雄不再多言,對身後捕快使了個眼色。兩名捕快立刻上前,gentyy地將劉婆子攔在一旁。趙雄、吳文帶著另外兩人直接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破木門,進入屋內。
林小乙也跟在最後麵,好奇又害怕地探頭張望。
屋內比李老漢家更加昏暗潮濕,氣味難聞。隻有一間房,既是堂屋也是臥室,土炕上的席子破了大洞,牆角堆著些亂七八糟的雜物,屋頂甚至有蛛網垂下。
搜查立刻開始。捕快們翻動著那些破爛家什,揚起陣陣灰塵。
趙雄的目光落在土炕角落的一個舊木箱上。箱子沒上鎖,他直接打開。裡麵是幾件打滿補丁的舊衣服,散發著一股黴味。他仔細翻撿著,忽然,動作一頓。
他從箱子底部抽出一件灰色的粗布短打上衣。那上衣的袖口和胸前位置,赫然有著幾片洗得發白、但依稀能看出原本是暗褐色的零星斑點!
疑似血跡!
趙雄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凝重。他將衣服拎起,對著門口的光線仔細察看。吳文也湊了過來,兩人交換了一個震驚的眼神。
“帶走!”趙雄低聲道。
繼續翻查,在炕席底下,又摸出了一把鏽跡斑斑、但刃口似乎被打磨過的短柄柴刀。柴刀的刀柄縫隙裡,似乎也嵌著一些黑褐色的汙垢!
凶器?!
線索似乎一下子變得清晰起來!獨輪車、帶血漬的衣物、疑似凶器的柴刀!這個劉二狗,嫌疑急劇上升!
“頭兒!看來就是他!”一個捕快興奮道,“趕緊發海捕文書,通緝這個劉二狗!”
趙雄卻沒有立刻表態。他環視著這間破敗不堪的屋子,又看了看手中那件洗得發白的血衣和鏽蝕的柴刀,眉頭反而越皺越緊。
太順利了。
順利得有些詭異。
一個可能犯下殺人拋屍重罪的凶手,會如此輕易地將可能沾有血跡的衣物和疑似凶器留在母親家中?而且一留就是好幾年?就算他倉促逃離,其母劉婆子難道從未發現過這些可疑物品?發現了為何不處理掉?
高逸也隱在人群後,冷靜地觀察著這一切。是的,太順利了。證據的出現幾乎像是被人安排好的一樣。這不符合連環殺手或暴力罪犯的心理畫像,反而透著一股刻意和…拙劣?
趙雄的目光再次掃過那輛破舊的獨輪車,忽然問道:“劉婆子,你兒子這獨輪車,平日都用來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