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生沉默地拿出手機,在搜索框裡輸入“紅衣資本”。
果然如張爍所說,公開信息少得可憐,除了基本的注冊信息外,幾乎查不到任何具體的新聞。
而在那寥寥無幾的信息中,法人的名字赫然寫著——沈如山。
一個男性的名字。
他放下手機,目光重新投向窗外,夜色濃鬱如墨。
半晌,他再次開口,:“現在已經見過麵了。那麼,可以告訴我我的生父是誰了吧?”
張爍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從後視鏡裡對上李道生那雙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感到一陣無形的壓力。
他咽了口唾沫,艱難地回答:“這個……道生,我是真的不知道。沈董沒有透露過任何信息。但是……”他頓了頓,壓低了些聲音,“有一點我可以肯定,沈董她……至今未婚。”
“未婚”兩個字像一顆投入冰湖的石子,在李道生心中激起了一圈冰冷的漣漪。
他先是微微一怔,隨即嘴角勾起一抹極淡、極冷的弧度。
原來如此。
怪不得那般諱莫如深,怪不得連生父的身份都不能提及。
自己不僅僅是被拋棄的孩子,還是一個不能見光的……私生子。
“她才三十多歲。”李道生忽然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像是在陳述,又像是在質疑沈紅衣的年齡與“母親”這個身份的違和感。
張爍連忙解釋:“沈董隻是保養得宜,看起來年輕,實際年齡……應該已經四十了。”
車內再次安靜下來。
這份沉默比之前更加凝重,壓得張爍幾乎喘不過氣。
他深知自己在此事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猶豫再三,還是鼓足勇氣,聲音充滿了歉意:“道生……之前的事,對不起。我不該……不該未經你同意,就擅自拿了你的血液樣本去做鑒定。我……”
李道生打斷了他,他的目光依然望著窗外,聲音聽不出喜怒,隻有一種塵埃落定後的淡漠:“打完jdg最後一場比賽吧。”
他頓了頓,補充道:“之後,你我,和jdg,也算是好聚好散了。”
這句話像是一道最終的分割線,不僅劃清了他與張爍的界限,也預示著他與jdg俱樂部的緣分即將走到儘頭。
他感激這段旅程,但有些裂痕,一旦產生,便無法當作不存在。
同時也為張爍私自拿他的血液做親子鑒定畫上個句號。
以後這個事情就翻篇了。
轎車在柏林的夜色中平穩行駛,載著滿室的沉寂,駛向酒店,也駛向一段注定將要告彆的關係與旅程。
李道生回到酒店時,已是深夜。
柏林的夜空稀疏地掛著幾顆星星,帶著異國他鄉特有的清冷。
李道生剛下車時,就看到不遠處吸煙區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江逾白,他的指尖燃著煙頭,旁邊的煙灰缸已經擠得滿滿當當。
他是在等著自己。
李道生原本鬱悶的心情瞬間開懷。
雖然他自小無父無母,但這一輩子總有人給予他遠勝親人的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