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生臉上那冰冷的平靜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驚訝之色一閃而過。
他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如此年輕的女人,竟然會是他的生母。
書房內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沈紅衣艱難地再次開口:“我知道,現在說這些很蒼白……但是我願意補償你?隻要我能做到,你儘管說。”
這是她下意識認為能做到的。
她雖然貴為人母,但沒有做過一天的母親。
她本能的認為作為媽媽應該好好的照顧自己的孩子。
然而她一時一刻都沒有照顧過。
她能給他的除了錢,好像也彆無它物了。
“補償?”李道生重複著這個詞,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嘲諷,“不必了。我們之間,兩清就好。從此以後,你是你,我是我,互不打擾,對彼此都好。”
他的語氣平靜得可怕,沒有憤怒,沒有怨恨,隻有一種徹骨的疏離。
“道生,你……沒必要這樣的。”
沈紅衣的聲音帶著慌亂,她麵對數十億的生意都沒有這麼緊張過。
她想要為眼前這個孩子做點什麼,好彌補心中的虧欠。
但李道生從一開始就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神情。
“那我應該怎麼樣?”李道生反問。
沈紅衣張張嘴,最終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好。
“你是不是很恨我?”
李道生看著她,目光裡沒有波瀾:“不至於。”
他頓了頓,問出了那個盤桓在心頭多年的問題,“當年,發生了什麼?”
沈紅衣的心猛地一縮。
她下意識地避開了李道生銳利的目光。
不管當年有多麼逼不得已,自己發跡以後,確實沒有嘗試尋回他。
所以她對這個孩子是懷有愧疚的。
她不想提起當年事。
當時在李道生逼迫的目光下,還是開口了。
“當年……是在一家私人診所。”她眼神閃爍,避重就輕,“我……生下你之後,身體很虛弱,後來……後來就發現你不見了……”這個借口連她自己都覺得蒼白無力。
李道生靜靜地看著她,沒有打斷,眼神卻愈發冰寒。
“就這樣?”
“就這樣······”
“那我的生父是誰?”李道生深呼吸,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沈紅衣張嘴,半晌又是一個李道生無法接受的答案。
“這個……我不能說。道生,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好嗎?讓我補償你,你想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
“不用你破費了。”李道生越是客氣,沈紅衣越是感覺到這孩子的冷漠。
“那你想要什麼?”
李道生揮揮手不想再這個問題繼續討論下去。
“我很好奇。這十八年來,你們找過我嗎?”
一句話,如同最鋒利的劍,直刺沈紅衣內心最軟弱、最愧疚的角落。